当梁葫芦再一次给拖回来时，男孩的睛闭上了。老几发现自己已经在梁葫芦边，并拽住绳。受了惊，咴咴一声，不兴地踢了踢前蹄。

谢队长犯的是xx罪，刑期是七年。其他“加工队员”的刑期最长的也不过十年。因此他们在老几这样的重大政治犯人面前优越十足。老几是敌人，而犯了罪的人民群众还是人民群众；坏的人民跟好的敌人不一个质，坏的人民坏到哪里也不是敌人。他们在人民的范畴里可以有很大空间去坏。

老几摇摇晃晃，沿渠跟着梁葫芦往前走，看见冰雪上的血迹里发已经是一缕缕的了，也一块块变大。

现在拉的人形爬犁重了些，老几的一百斤重加了去。老几给拽倒，渐渐成了侧躺卧，脸朝着跑的方向，比梁葫芦主动得多。假如老几给拖死，人们会在他的再生棉大棉袄自内袋里发现欧米茄。人们会对老几刮目相看：看不来啊，老贼一个呢！

大家开绽吧。葫芦无意中把危险给大家引开了，大家暂时安全了，每个犯人来看，就是想证实这一。

虽然不像老几形容的那样过瘾，梁葫芦也差不多脑浆涂地了。他的葫芦已经开了瓢，此刻在地上写着黑红的天书。地是半透明的，雪面上结了一层冰壳。拖着葫芦轻松地顺着沟底小跑，颠着圆的。这四足畜生的伙远比这群两足兽要好。

谢队长站在渠里，跑到跟前他就把它吆喝回去，这样就在规定的距离内跑来回。一场戏加杂技。梁葫芦的被劈开，一只脚系一绳，挂在的两侧，让把他当爬犁拉。这架人形爬犁在不平整的渠底颠簸，与雪地接面最大的是后脑勺和上半个脊梁。

白金欧米茄现在正贴着老几的肝或胆丝丝地搏。老几一句话梁葫芦就得救了。老几却站在人群里，跟所有人一样一动不动。欧米茄是要派大用场的。老几再也没有拿得手的东西作为买路钱，买通那条通向场礼堂的十里路。欧米茄不见得能买通，不过没了欧米茄，连都没得钻了。渠底布满石，好在石被厚厚的积雪包裹，没了棱角，那个葫芦给拖到这块石上，又跌到那块石下，像空了的葫芦瓢一样没有分量。老几看得前一阵阵发暗，他让自己住，可不能一倒下去。拿欧米茄救梁葫芦，谁来救他老几？梁葫芦连尸首的便宜都占，让刘胡死了连个猫盖屎的浅坟都没有，这小凶犯难不该加加工？小凶犯还惹得老几也跟着造孽，在尸首上收获土豆，让老几这样一个老书生都变了，变成了啃吃尸首的豺狗“加工”他冤了他吗？

老几落在其他戏观众的后面。因为他前两次奔跑求救耗掉了午饭供给的量，所以再次往渠走，他只能预支力。他估计自己预支了未来好几顿饭的大卡，才挤到渠岸上的等观众席。现在他离葫芦画在地面上的黑红涂鸦只有一步远。他俯下，看清最新鲜的一黑红不光是的，还有极小的一片片的固，上面粘着几发。梁葫芦的发。

伪连长此时喊了：“行了啊，老几六十岁的人了！”

老几一旦求情，就会引火烧。梁葫芦和老几接近，成了爷儿俩，对此事实谁都不瞎。也许谢队长已经猜到了端倪，每朝梁葫芦供，都拿红红的睛瞥一下老几。

伪连长隔着那个加工队员跟谢队长动武。失去了指挥，冲上了渠的堤，在观众席里冲撞起来。人们乌泱泱地躲闪，减了速，一个犯人上去抓住缰绳。

老几抬

每一次掉，谢队长就把葫芦嘴里的粪给掏来，问他把欧米茄转卖给谁了。梁葫芦得了这个空便透彻地捯一气，刚要嚎叫他的嘴又给填上。

“放开！老狗日的！”一个“加工队员”上来，给了老几的手背一下。老几带着手的手背辣辣的，肮脏的手渐渐了一片。他这才明白他的是一多刺的荆棘条。打人也费力，就是吃额外一伙“加工队员”也不愿把它都去打人。因此他们挑选刑是严格的，动一次手得奏百倍的效。

谢队长说：“让他拽，老反革命！”他对吆喝一声“驾！”

伪连长的姿顿时一直，像是从被迫的长期弯曲中弹直的，人们都从这姿的变化中看到了“时候到了”他苦命的老娘谁也不惹，却被这个xx犯拿话xx了。他弹直，冲到最前沿，只差一尺半就撞在谢队长上，被谢队长的一个喽啰拉住。人们跟着戏台移动，十天半月一次的犯人斗殴上要上演。今天大家很有福，血伤痛降临在他人上，别人的灾难就是自己的福。

谢队长：“你妈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