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位四十开外，面容清矍的孤臣，便站在客厅门，笑朝王贤，请他去就座，上茶后，王贤笑：“还以为大人会觉着我是冒充的，把在下抓起来呢。”

“自然要先详加勘察，才能加以清理。”薛正言：“若非火场在午门前，也不会清理的如此仓促。”

“谬赞，下官不过是恰巧看见大人罢了。”薛正言却诚实：“大人来的这么急，应该是皇上限期破案吧。”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太为迁都的事情发愁，汉王和纪纲为皇帝的态度担忧，王贤则为午门外失火案愁容不展。时间迫，他本没时间去北镇抚司看看，便带人往应天府衙去了。

“王大人这样的份，岂有冒充的理。”薛正言淡淡一笑：“想必大人是奉了皇命，前来查问昨夜的失火案吧。”

御前街的失火现场已经打扫于净，若非地面的熏黑仍在，都已经看不昨夜，这里曾烧过一场大火了。所以失火案后很重要的一步——勘探现场，就没了意义。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打扫残局的应天府，能提供有价值的东西了。

“府尹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王贤轻松一计，他发现自己还真有变龙的潜质，没怎么费劲儿，就从山西的活土匪，转换成了虚伪礼貌的京官。

王贤听他话里有话，微微皱眉：“薛公先说详加勘察，又说清理的仓促，是不是说发现了什么疑？”

“呵呵”对应天府尹来说，最痛的便是北镇抚司，因为这个衙门的权责，实际与应天府颇有重合，又有独立逮捕审判的权力，是以时常侵凌应天府。现在王贤竟有求于应天府，薛正言也乐得个人情，对王贤笑：“大人既然这样说，应天府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分内之事，无须客气。”薛正言笑笑，心说举人的就是不一样，比朱六好打的多。只是不知异日见了王贤活土匪的一面，他会不会还有这样的言。

也正是从那以后，纪纲再不是原先那个，只知替皇帝杀人卖命的酷吏了，他开始更多的为自己打算。才有了后来向汉王靠拢的举动。情也更加沉多疑，皇帝任何关于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他的惊惧猜疑…

余生。纪纲却很清楚，自己这替皇帝背负万千骂名之人，是没有安然下野的可能的，因为他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那就是替皇帝背负骂名。这一，自几年前陈瑛被死，他就已经清醒的觉悟到了。

“是。”这坦诚锐利的薛正言，竟让王贤到不小的压力。这压力与晋王给他的相当，是张也未曾让他受到的。

“请问薛公，昨夜今晨对火场勘探过了么？”王贤问。

“还请薛公多担待，”王贤诚恳：“下官连镇抚司的门都没摸到，圣上限期三日破案，没有薛公鼎力相助，下官是万万办不到的。”

“是啊，还是要加实力，”纪纲，烦躁的叹一声：“靠谁也不如靠自己。”再说下就是大不韪了，两人默契的住了。

其实等圣旨下来再去应天府衙更妥当，但时间实在太迫，王贤本不能等着走完程序。不然等拿到旨意，估计三天时间就过去了着来到府衙前，王贤让人拿着他新写的名刺去通名。应天府的官差一看，名次上写着‘钦命北镇抚司镇抚王，，不禁吓了一，竟然是北镇抚司的来了但转念一想，北镇抚司的不是朱六爷么？什么时候冒个王镇抚来？不过他们还算知好歹，见王贤上穿着四品武官服，赶忙去通禀，又请他在门房吃茶等候。

“光担心也没有用，车到山前必有路。”庄敬宽主公：“皇上终究还是个念旧之人，且现在还是信任都督的，就算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也不会像骧蒋献那样，毫无反抗之力的。”

“多谢薛公，下官来日必有厚报。”王贤抱拳。

不一会儿，便有一名五品文官迎来，说府尹大人有请。应天府是大明首都，府尹的级别是正三品，远于普通知府那样的正四品，地位更是远于后者，且历任府尹皆是天心腹之臣。现在的应天府尹薛正言，便是永乐皇帝非常信任的大臣，也是了名的不结党，其名曰孤臣，。

“那要多谢大人了，”薛正言笑笑：“下官可以这副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