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字，重重的砸在了霍绥的腔上。

霍绥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便说：“那我先走了。”

伸手，收回，如此重复了数十遍。

“有几年了啊。”霍孟勉觉得自己前一阵雾蒙蒙的“那怎么一直不说？”

·

大概父女亲情向来如此。

霍孟勉躺在床上，声音平和：“今天就在家里住下吧。”

同一时刻，霍宅。

“不了，她等我回去。”霍绥的声音里，隐隐带了温柔“爸，您先休息吧。”霍绥说完，就打开了面前的房门，拉开房门的瞬间，霍孟勉的话令他怔了一下。

像是装了无尽黑夜苍穹，又像是白昼下最透彻的江。

“嗯。”突然陷了一片沉默。

没有人，像她一样，自带光芒万顷，照亮他那微茫、暗淡的人生。

所以，他不懂他，也很正常。

她扭，伸手想要下上行键。

关心的少？有的。

也没多久，就走了。

时间，他努力减少与苏朝见面，哪怕两个人只隔着一堵墙，苏启正也不敢轻易的去敲苏朝家的大门。

“和朝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莫绍棠听到他迷迷糊糊的喊：“是爸爸对不起你。朝啊…是爸爸的错…”

她看到苏启正被抬到病人推车上，被几个医生和护士推着了电梯里，莫绍棠跟在后面。电梯门关，苏朝看到电梯在8楼停下。

苏朝裹着大衣，哆嗦着，一步一步，慢而定的走医院里。

父俩，一个半躺在床上，一个笔直的站在床尾，上的晶灯碎光落在霍绥的里，照的他那双黑眸分外的耀，邃如漆黑夜。

最后，她咬牙，下了上行键。

苏启正现在的要求太简单了，只要苏朝好好的，就好了。

何必呢，当初要是没有放弃苏朝，也不至于到现在的局面不是。

“那现在呢，她愿意了？”

隔着玻璃大门，医院内兵荒，人影幢幢。

所以自那以后的很多年，霍绥对此念念不敢忘。

霍绥屏息“因为是她。”

霍孟勉的家医生早早就在家里等着了，等到他们回来，便看了下霍孟勉的状况，发现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血压了，之后的饮注意，保持心平气和就行，没多大事。

那天她说，

苏启正胃痛的倒了，却还是惦记着苏朝。

真的只能是苏朝，其余任何人，都不可能。

那天满城风雪，大雪纷飞。

霍绥说：“她不愿意。”

因为在他陷于黑暗地狱中，只有她，伸了一只手。那小小的手掌，掌心纹路复杂，没有一条线是清晰的，指尖发白，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霍大哥，我在乎你啊。

霍孟勉缓缓的阖上，霍绥虽然是他的亲生儿，但他本、从来都没有摸清过他的想法。

到医院的路程并不太遥远，莫绍棠停好车，打开后座的门叫苏启正：“爸，医院到了。”他的正好有盏路灯，浅浅的月和灯光照车内，薄薄的打在苏启正苍白的脸上，脸上的汗多的像是泪。

那句话落在霍绥的耳里，如沁凉雨丝，天籁之音。

指尖接到那冰凉的键上的时候，她浑一颤，收回手。

他低，给苏朝发了条短信，接着，伸手把车里的苏启正给架了来，一个人架着和自己个差不多的苏启正，略微有吃力，踉踉跄跄的走灯光明亮的医院里，对护士喊：“医生，我父亲病倒了。”

医院外，苏朝着手机从车里下来，她从酒店开始，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原本她是不准备来的，可在看到莫绍棠给她发的短信之后，她在车内坐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便走了下来。

他知苏朝不迎他，知她十分抵自己，那好，他便不见她。

可是霍孟勉无力：“为什么非得是朝呢？我一直以来，都是把她当我的亲生女儿的。阿绥。”

莫绍棠的结上下动了几下，神克制而又隐忍。

沟通少？在很早之前便是了。

在这一刻，霍绥的心里除了惊讶、震惊以外，竟然平静的可怖，像是有了尘埃落定的安稳的觉一般，他收回手，转回望霍孟勉，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与辩解，很坦诚的承认：“有几年了。”

不在意？也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