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就是人以德待吾，吾亦以德待人，对吗？"

菲利普从来没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他沉了半晌，然后答：

"基督徒的品。"

"你听我这么议论，一定觉得好笑。你知我是个穷措大，同一个俗不可耐的婆娘住在公寓的楼上，那女人背着我偷野汉，同理发师和garconsdecafe勾勾搭搭。我为英国读者翻译不登大雅之堂的书籍，替一些不值一文的画儿写评论文章，而实际上对这些画儿，就连骂几句还嫌脏自己的嘴呢。不过，请你告诉我，生活的真谛究竟何在？"

"哎，我说不上来：我想是为了聊尽自己的责任，尽量发挥自己的才能，同时还要避免去伤害他人。"

"哦，这倒是个难回答的问题！还是请你自己来回答吧。"

"没的事，"他回答说，"我非常读阁下的大作。"

同主教大人们谈天说地。"

"可我既不信有地狱，也不信有天堂。"

"不，答案除非由你自己找来，否则便一无价值。请问，你活在世上究竟为何来着？"

"才不是呢，"菲利普愤愤然说，"这同基督徒的品风不相及，纯粹是象的德准则。"

"但是，世界上本不存在象的德准则这东西！"

"Jesvenutroptarddansun摸ndetropvleux."

菲利普笑不语，因为怎么也瞒不过明人：前的这位诗人，喜在纸上涂鸦，从未写过什么像样的作品。克朗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菲利普一，给自己的杯里斟满酒。他打发侍者去买盒纸烟。

"要真是这样，那么，假设你离开这儿时，因为喝醉了酒而把钱包丢下了，我顺手捡了起来，请问你凭什么认为我应该把钱全还给你呢？总不至于是害怕警察吧。""

"那倒也可能。康德在构思绝对命令之说时，也是啥

说着，他随援引了浪漫诗人罗拉的诗句：

他喜看到一些陌生的面孔。他对菲利普颇有好，因为菲利普在同人谈时似乎有这样一不可多得的本事：言语不多又不少，既能引谈论的话题，又不会影响对方侃侃而谈。菲利普被克朗肖迷住了，殊不知克朗肖说的大多是老调重弹，很少有什么新奇之。他的谈吐个鲜明，自有一奇异的力量。他嗓音洪亮悦耳，面阐明事理的方式，又足以使青年人拜倒折服。他的一字一句，似乎都显得那么发人思，难怪劳森和菲利普在归途中，往往为了讨论克朗肖随提的某个观，而在各自寄宿的旅馆之间连往返。菲利普为年轻人，凡事都要看其结果如何，而克朗肖的诗作却有负于众望，这不免使他有惶惑不解。克朗肖的诗作从未过集，大多发表在杂志上。后来菲利普磨了不少嘴，他总算带来了一圈纸页，是从《黄书》、《星期六评论》以及其他一些杂志上撕下来的，每页上都刊登着他的一首诗。菲利普发现其中大多数诗作都使他联想起亨莱或史文朋的作品，不由得吓了一。克朗肖能把他人之作窜改成自己的诗章，倒也需要有一支生妙笔呢。菲利普在劳森面前谈到了自己对克朗肖的失望，谁知劳森却把这些话随随便便地了去，待到菲利普下回来到丁香园时，诗人圆地冲他一笑：

"何必要顾及我的面呢，"他将自己的胖乎一挥，接说，"其实我自己也不怎么过分看重自己的诗作。生活的价值在于它本，而不在于如何描写它。我的目标是要探索生活所提供的多方面经验，从生活的瞬息中捕捉它所激发的情涟漪。我把自己的写作看成是一幽雅的才艺，是用它来增添而不是减少现实生活的乐趣。至于后世如何评说-一让他们见鬼去吧！"

"听说你对我的诗作评价不。"

菲利普窘困难当。

"那是因为你怕造了孽会下地狱，也因为你想积德好升天堂。"

"我想可以这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