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她的手,满脸都是痛苦,却终是只轻轻唤了声:“小墨…”
她脸色略微苍白,死咬着牙不说话,就怕一开口她就泪流满面,然后委屈的告诉他:“冷然,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可那又能怎样?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
抬头对潘雪点点头,道:“可以开始采血了。”
手臂静脉中流出鲜红的血,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日浸红了的牛仔裤,可越是强迫自己就越是往那边想。
她以为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孩子肥嫩嫩的小手终有一日会拽着她的衣角唤‘妈妈’…
第一次生病她一定是失了主心骨一样的焦急无头绪…
长第一颗乳牙…
第一次走路…
第一次自己吃饭…
…
太多太多,她仿佛看见一个白滚滚的小圆球挂满了鼻涕,声声指责是她的错。
“不要…”她急促的呼吸着,失声喊了出来,额头上是细密地冷汗。
血液早已采集完毕,分离机将分离造血干细胞后的血液重新输回她体内,因慌乱的挣扎针头已经挪位刺透静脉,她却不觉得疼。冷然慌乱赶上去拔下针头,拿着止血棉按压在针孔处。
柔声问:“很疼吗?”
她最受不了冷然对她温柔,明明是一把刀,却有着琴弦一样的语调。
她讷讷的开口:“冷然,十一年前你为什么要悔婚?”
她不是质问,而是挑明的告诉他,冷然,其实你根本给不了我幸福。
他失神的望着她,像不相信所听到的事一般:“你…都知道了?”
她衔着无懈可击的微笑:“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保研的名额?我父母的死?姑姑姑父的牺牲?还是你年后和政要之女王小姐的盛世军婚?”
池小墨从未见他如此失措不安的表情,却还是残忍的将所有事情全部揭开:“冷然,我们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她站起来挽着沈醉的手走出采血室,头晕目眩的感觉接踵而至。
姑姑说过他已对她用情,那她便信,至少这样会是一个安慰。可终究要有一个人将幻想的气球戳破,那就让她来吧!
她不想看到他为难。
冷然手脚冰凉的见她纤瘦的背影越走越远,与她无形中隔着千层寒冰万丈深渊。这一瞬她走得那样远,一直远到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