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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没有参照对象临仿,又哪里能画得出什么百鸟朝凤?被逼了半天,只能摸起笔来,运气半晌,在顶级生宣上凝神挥毫。十多分钟后,他退到一边,老人大喜过望,抢到书桌前准备再次感受震撼。
他也确实是被震撼到了。只见宣纸左侧被点了许多个小黑点,旁边加个括号,注释“百鸟,数过了”;右边一只鸡不像鸡,鸭不像鸭的怪物,翅翼畸形,拖着条长尾,头上老大一个包。
“这难道是凤凰?”陈青岩看了半天,哆嗦着嘴唇问。
“是啊,画的有点不大好。”陈默谦虚地说。
陈青岩以为这小家伙在捉弄自己,差点抽出龙泉宝剑将他当场劈死。总算林轻影也在,暴怒的老人才算被安抚下来,等陈默开口一解释,他却不由怔住。
只会临仿不会原创?陈青岩将信将疑拿出旧作,陈默却仍然画不出。直到陈青岩亲自动起了笔,这才真正大吃一惊。
一副《秦岭横云》,陈默比他晚了不到半分钟完成。即便是陈青岩自己,也分不清两幅连细微处都完全一致的作品,到底谁真谁假。
从这天开始,陈默就成了市委书记家的常客。陈青岩说女儿官威太大,怕吓到小友,总挑她不在的时候招呼陈默过去。陈默这手神乎其技却仅限于临仿的本事,让陈青岩觉得自己就像面对着一个巨大的宝藏,却始终找不到掘口。从未学过作画,却能仿成这样,又岂是天赋异禀能够形容的?陈青岩一颗爱才之心跳得难以遏制,收起全部脾气,以前所未有的耐心教起陈默国画入门,连重话都不敢骂上半句。陈默却学得气闷无比,常常借故不来。老人逼到没有办法,某天见他瞅着家中酒柜似乎颇感兴趣,当即一拍脑袋,当晚连开三瓶茅台,美酒肥鸡威逼利诱,这才扭转局势。
陈青岩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生个男娃,跟陈默时间处得久了,一天不见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陈默身上那股独有的朴实味道,令老人越看越是顺眼,有次假意借酒飙,问他称呼自己为什么从来不用“您”陈默想了半天,最后嘿嘿一笑,说你没架子,我不跟你来虚头巴脑的那套。陈青岩同样是酒鬼一个,有次陈默在迪吧被促销小姐硬塞了瓶芝华士,便拎去给他。陈青岩很奇怪这家伙居然能省得下酒不喝,陈默的回答却很简单——不喜欢洋人的玩意。
这句话对极了陈青岩的胃口。他同样不理解老祖宗酿了几千年的高粱有哪一点比不上洋尿,就此刻而言,眼前这古板少年已不仅仅再是个惊喜,而更像朋友。
“我走了啊,你用点白酒泡米,撒位子鱼才多。”陈默等对方吃完早点,把钓竿塞了回去。
“潘家千金下个月过生日。”陈青岩慢悠悠丢出一句,同时抛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