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师前脚刚走，我爸爸后脚就了门。

其实我对童小乐一直都很凶，就像他对我一直都很好一样，我们从小玩到大，童小乐的妈妈对我一直也很好。那天我们回家后，童小乐的妈妈给我买了一个新书包，我清楚地记得那个书包的价格是十块钱，就在街边的一个小店里买的，小店的老板长着很难看的山羊胡，他说：“开学了，书包最好卖，十块钱算是很便宜了。”

我不说话。

“没什么。”我别过，轻描淡写的说“碰了一下而已。”

爸爸抢先说：“老师，我们小三儿病了，明天就去上学。”

他把米糖往我手里，我拼命地往桌后面躲，就在我以为他又要打我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敲门了。

我把爸爸的黑包拎在手里，背着新书包了家门。正在饭桌上喝闷酒的爸爸歪过来看了我一，问我：“书包是怎么回事？”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破天荒地在桌上留下了五块钱，用一个碗压着，旧旧的已经生了边的纸币。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学，也没有吃饭。

我不记得他打了我多久，反正肯定是打累了，才住了手。他继续坐到桌上去喝酒，我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桌上只有一盘孤孤单单的生米。我觉得脸上很腻很脏，于是走到龙面前洗脸，有红的东西和着自来慢慢地到白的瓷盆里，我知我的鼻又血了，血了很久都没有要停的意思，可是我真的不觉得痛。

“好的。”我说。我把嘴咧开来，用一个非常作的微笑送她离开，那微笑让我的脸变得无比僵，但我还是持了好长时间。

我说：“是童小乐的妈妈给我买的。”

“小三儿的是最的。”童小乐多嘴多地说“她长这么大，都没有挂过一次，我还挂过呢，去年得重冒的时候。”

那男生显然被我吓倒了，忘了我拿的不过是一树枝而不是一把刀或是一把剑，他乖乖地把书包取下来还给了我，这才捂着脸跑掉了。童小乐用吃惊的神一直盯着我，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很久后他才长长地呼一气，对我说：“小三儿，没想到你这么凶。”

“走。”我把纸币飞速地从碗下来，对童小乐说“我请你吃面条去。”

“是吗？”秦老师奇怪地说“吗叫小三儿，难你还有哥哥吗？”

“是童小乐的妈妈给我买的。”我的声音小下去。

童小乐人意料的沉默，他默默地和我一起来到街那那家叫“王记”的小面馆，黄昏的小面馆寂寥，孤独。我狼吞虎咽地吃下了一大碗红烧面，把汤也喝得净净，抬起来，才发现童小乐的面一儿也没动。他只是看着我，看着我的

他一把拖过我来，没没脸地就是一顿狂揍：“我叫你要人家东西，我叫你要人家东西，你这死丫，我们家的脸全让你给丢尽了…”

“呀，什么病，要不要去看医生？”秦老师把手放到我的额上来，她的手柔极了，一贴到我额上就让我有想睡觉的觉，于是我闭上了睛。

黄昏的时候他回来了，看着我。递给我一袋米糖。我没有伸手去接，他说：“你不吃东西，是不是也想死？”

“什么？”

“下次小心儿哦。”秦老师微笑着说“我还有事先走啦，要是病好了，明天记得来上学！”

“没有。”我爸爸又抢先说“就这么顺叫的。”

里的树枝，男生们被我吓得四逃窜，我回过来，用树枝指着那个胖男生说：你，去把书包给我拿下来！

那天晚上我没有吃饭。

童小乐一直冲着他鬼脸。得他都有些火了，在童小乐的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重复说：“十块钱真的是很很便宜了！”

“你的脸这边怎么了？”秦老师忽然把我的脸扭过去问。

我觉得死并不是什么坏事。

敲门的人是我的班主任秦老师，她二十多岁，长辫，说话温柔极了，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跟在她后面的是颠颠的童小乐。秦老师摸摸童小乐的说：“这里真难找，多亏小乐替我带路，不然我还不知要找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