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闻言微微低了，小声：“虽说有罗家人帮忙，但母亲还是不能大意的。您为了女儿，好几回被祖母训斥，父亲又只顾着哥哥的功课，还有余姨娘在他耳边说三四，您在府里的日可不好过呢。女儿知您安排这么多事，都是为了能让女儿开心起来，但若为了女儿，让您在祖母与父亲跟前受委屈，女儿又怎能开心呢？您就把那些人都打发了吧，刚回京时女儿已经过新衣裳，添过新的首饰脂粉了，横竖又不门，新的又有什么用？没得白费银…”

文慧窝母亲怀中，柔声：“娘，您对我真好。我今后再不会惹您生气了。从前都是我不懂事，以后您多教教我，好不好？”

蒋氏早已对女儿的改变信了个十成十，认定女儿是被郑丽君的行径伤了心，从此知自己的错了，往后便不会再犯。为了弥补无辜受牵连的女儿，她连番召了相熟的绸缎铺、裁铺、金珠铺与脂粉铺的掌柜来，给女儿新衣、打首饰、置办新的脂粉香料，又盘算着是否在腊月里寻个名目召个好的戏班来，务必要让女儿重展颜。

过是沉着脸，完全没有故意为难的意思，十足一位情娴静的大家闺秀模样，叫文怡心里不由得有些发，然而仔细观其言行，又看不有什么异，她暗暗疑惑。

文慧摇摇：“那里太远了，况且大报国寺虽好，房舍静室却太少了，每年冬天去那里赏梅吃斋的官宦内眷又多，很容易就会遇上认识的人，岂不尴尬？倒不如去大护国寺

蒋氏听得心凄楚：“我的好慧儿…你都为娘和家里着想，可惜他们都…”低拭了把泪，再抬起时，她眉间浮现定之“你放心，那个贱人坏不了娘的事，你祖母早就不怪你了，有她老人家在，你父亲也不会对娘说什么。娘只盼着你能快儿开心起来，别为了那小事就天天愁眉苦脸的。娘想念过去那个快快活活的慧儿了…”

于老夫人与蒋氏对文慧的改变却是大欣。前者原本还有几分疑惑与提防，后来路王府派人来传话，说是那件无公案已经了结了，王府的侍女是不慎坠井，却绝不提郑家在这件事里的过错，还暗示说是里的贵人了手。于老夫人不甘之余，也只能忍下这气。但路王府似乎是为了补偿，送了几样名贵的礼来，当中就有两件玉佩是特地明要赏给文怡与文慧的。于老夫人见那两件玉佩价值不等，一件白玉的显然要致几分，回想王府使者话里话外的暗示，便将那白玉佩给了文怡，将另一件稍逊些许的青玉佩给了文慧。文慧却没不满的意思，反倒向文怡喜。于老夫人见状，只觉得这个孙女儿经此劫难，是真的长了，便渐渐放下心来。

蒋氏没有多想，只是犹豫：“大护国寺？倒是离家里不远，但你从前不是喜去大报国寺么？那里的梅林和素斋都是极好的，不象大护国寺，虽有僧坐阵，却太无趣了些。”

文慧对母亲的心安排却不大络，还：“腊月里正是忙碌的时候，各家的年礼早该送了。母亲之前在老家住了几个月，回京后又为了女儿的事，无心打理家务，这时候若再不赶把事情料理清楚，就真的来不及了。京里的人家倒还罢了，有的是时间，但平老家那边，若再不派人送年礼去，就要误了大年夜的祭礼了今年族长易了主，若是了这样的差错，祖母与父亲脸上都会不好看的。到时候受责难的还不是母亲么？”

蒋氏大为动：“好慧儿，娘就知你是个孝顺孩，都想着娘。你放心，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不会误了的。罗家后日有商队南下，我已经跟四太太说好了，叫咱们家的人跟着他们走，保又快又顺利，比咱们自个儿寻车行要得多了”

蒋氏更动了，泪抱着女儿连连。

母女俩亲了一会儿，文慧才抬起来，微笑：“娘，那些衣裳首饰什么的，女儿真不想要了，您还是打发他们走吧。女儿倒是想门透透气，咱们到大护国寺逛一圈可好？明儿就是腊八了，咱们往年也要去寺里舍香油钱讨和尚们的腊八粥的。往年吃的都是大报国寺的粥，也吃腻了，今年咱们去大护国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