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夫人不以为意：“她是长房的女儿，要怎么置，就让长房说了算吧。这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下最要的，是商议一下老十五的后事，再有老十五的妻儿，往后该怎么办？族田还在，去官上补了文书，仍旧让顺哥儿着就是了，但九房宅被烧了，财也没了，今后生计怎么办？还有其他各房的宅也有损毁，该重建的，该修补的，要怎么安排，也该拿一个章程来。另外，各家仆役有伤亡的，抚恤银怎么算？发送银又怎么算？前庄的人家，虽不是我们顾氏仆，却也有许多是佃，我们为主家，总不能不不顾吧？这些事是各家自领，还是公中负责，都还未定呢，不商议个结果来，怎么行呢？！”

顾四老爷咳了一声，：“六婶娘说得是，这件大事要，我看…各房屋被烧的没几，八房九房受损最重，八房人少，九房又元气大伤，只怕都难以独立承担修补房屋的费用，不如由族中面，各房凑份，先替他们将房屋修好了吧？耗费的银两，可在事后算个总数儿来，八房、九房两家族田收成年分期偿还。往年遇上天灾人祸时，有族人落难，族中也是这个法。”

族中还有几位老太爷在？都是偏支的，况且这些老人基本都是早早就被长房的老太爷和于老夫人夫妻俩降服了的，若是请了来，只会为长房说话，偏他们辈份在那里，一旦发了话，其他小辈们便不好反对了。各房族人闻言，脸上都不乐意的神来，还有人：“我们老太爷前儿晚上受了大惊吓，到今天还没缓过来呢，怎好再去劳动他老人家？”

顾二老爷连忙：“差多少银，都由长房补上就是！这件事尽给我办吧！”

柳顾氏一声冷笑，顾四老爷便望了过去：“贼人来时，意图翻墙潜宣乐堂为祸，还是六房家人示警的呢！若非如此，只怕长房死的就不仅仅是几个家人了！”他珠转向顾二老爷：“二哥你说是不是？”

这话是正理，但厅中各人听了，却是各有思量。长房的人里，于老夫人正为老妯娌的一句话而暗喜，心想这回孙女儿的下场总算有了转寰的余地了，而二老爷则是认为这是自己长脸的好时机，段氏却在心中暗叫不妙，担心长房的大权要旁落了；二房的顾四老爷听到这番话，便捻起长须沉思，心里有了几分决断；其他各房族人，均想到自家受到的损失还要找地方弥补，纷纷将目光投到长房人脸上，早把文慧的事忘在了脑后；十七老爷脸上神变幻莫测，犹豫半晌，再看一两个侄儿，暗叫一声罢了。

卢老夫人淡淡地：“什么宗族大会？这是从何说起？我只听说各房族人在此商议劫后事宜，怎的就牵扯到宗族大会上了？宗族开大会，又岂是如此草率的？！”

轻忽，就算那些贼人来了，也只能在墙外张狂，却轻易伤不了族人，自家更是不会损失财。他们不由得后悔起来。

顾四老爷中一亮，忙：“正是，今儿不过是各房兄弟们凑到一起商议往后的安排，却不是正经开宗族大会，就用不着劳动几位长辈了。”再看卢老夫人，脸上更添了几分恭敬：“方才正议六侄女儿的事呢，大家商议着要让侄女儿家庵清修，六婶娘可有意见？”

顾二老爷却目光闪烁地躲开了他的视线，小声：“六房无男丁，请六婶娘来议事原也是应该，只是宗族大会，是不是该把几位老太爷也请过来？不然越过长辈议事，恐怕不合规矩吧？”

顾二老爷脸都黑了。他此前的确曾经去信京城请兄长代为谋缺，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妻却提醒他要仔细留意那官职是好是坏，上锋是否好相，以及辖地是否富裕等，结果他发现那个缺其实不怎么理想，心里抱怨哥哥不用心，早已去信推了，让哥哥另谋他缺，哥哥却来信说，京城局势不明，等局势平静下来再找。他本就一肚怨气了，此时听了这话，岂有不恼的？只是不好说是自己嫌弃官职不好不肯去，又怕京城那边不久就有准信来，他揽了这件差事，倒不好办了。

因有旧例，众人倒没什么意见，只是有人提：“各家都有财受损，拿不钱来凑份可怎么办？”

顾四老爷笑而不语，旁边有一位族人开：“这原是族长面才合规矩，但族长长年在京城官，半族务都不曾过，二哥面虽说也没什么，但你不是说你哥哥为你谋到了好官缺，正准备上任么？！哪里有功夫来理会这些事？！修房可不是三两月就能办好的。”众人也都纷纷声附和。

段氏脸已经灰了一半。她知丈夫为人，既无才，又是个不理事的，若是得了实缺，越是要的职务，越容易事，偏她为儿媳，在长嫂已经随夫在京的前提下，断不可能随他赴任的，便是有几个通房小妾，又有谁能看了丈夫不让他闯祸？！还不如叫他安安份份在家中赋闲，太平年月里，再谋个闲职，既面又省事，因此只在暗中拦着他门。但她这番盘算虽是用心良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