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文怡快步走二门，上了车，张叔还没反应过来，只顾着跟宣乐堂的车伕们闲话，直到如意一边叫唤着一边追来，方才惊觉小主人上了车，忙赶回车边上。

面。

张叔莫名其妙，但这些天文怡在他们夫妻面前也有些威仪，不敢怠慢，忙了老一鞭，将车驶向侧门。如意劝不住文怡，只得恭敬送她去，回转的路上，心里便不断地在埋怨六小，那样刻薄的，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顾氏一族的小，都是温柔和顺的，哪里过那样不敬尊长的姑娘？！

如意手足无措，看向段氏，后者面无表情地：“还不快送九小去？！”她连忙应声去了。

文怡不知于老夫人常常召唤自己前来作陪是为了什么缘故，却也知对方从前待自己只是面上情儿，实在不能相信，一夜之间就能叫对方对自己真心疼起来，早有心要寻个理由回绝对方的赏赐，如今索连门都不必上了，也不算是翻脸，责任更是不在自己一边。听到如意这么说，她便压低了声音，：“如意，你方才听得分明，我…我若是再凑到伯祖母跟前亲近，岂不是坐实了那些话？！我也是顾家的女儿，虽自小没了父母，却也是祖母认真教养长大的，即便不如们才学众，也知什么是礼仪廉耻。如意，你就不必劝我了，只当我是无礼失礼的，不曾别过就去了也罢！”说罢便吩咐张叔起程。

刘氏面带几分隐怒，转向段氏：“方才听九丫的话，莫不是你们家哪个孩说了长辈的不是？！我看又是小七胡闹了吧？！”文安顽劣，害得族妹大病一场，族中早有传闻，但因六房绝了，无人替他家撑腰，加上文怡不日痊愈，事情就不了了之。刘氏早就对此腹诽不已，每每跟丈夫私下议论，现任族长行事“不公”、“不正”有尸位素餐之嫌。如今听了文怡一番话，岂有不疑心的？

文怡这边匆匆回到家，正要向祖母请安，脚下却

她低拭去角的泪光，恭顺地：“二伯母，请不要问下去了。原是侄女儿没福。”又回对如意微笑：“方才我只是一时气愤，受不住他人辱及祖母，如今听了姑娘的劝，也明白那人只是一时糊涂，不是有意说那样的话。毕竟伯祖母亲自教养，又怎会这样的纰漏？只是我虽念于伯祖母的慈，却也实在没脸再上门来了，仓促间不及向伯祖母她老人家辞别，还请姑娘代我赔个不是。今后我在家里，会时时记得为伯祖母康健念经祈福，还请伯祖母…勿要再以我为念了。”说罢朝着后院方向拜了一拜，又朝段氏与刘氏行了一个大礼，便默默地退了去。

段氏虽然已经有了猜测，却不愿在别房人面前失了脸面，淡淡笑：“她不肯说，我哪里知实情？等如意回来了，再细细问她便是。一切是非曲直，自有老太太定夺。下还是侄儿的事情要。方才吃茶耽误了时辰，也不知老太太歇了中觉没有，咱们先去问问再说。”刘氏记起儿今年要京赶考，少不得要托长房帮着打，虽然心下不甘，也只能将文怡的事情暂且丢开，随着段氏院去了。

文怡早就猜到如意不会当场实说的，也没放在心上。那日陆三家的与刘嬷嬷上门，她便看长房的两家人相互之间有些嫌隙。这位二伯母既然是着家务的，听到她这么说，事后定会私下追问如意，若对方真是个贤良妇人，知了实情，自然是要教训文慧的，若二伯母不是真贤良，那也不会放过这个落长房脸面的机会。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位四伯母在。

如意一边气一边劝：“九小，您即便是要走，也得回老太太一声呀？！我们老太太是真心疼九小，您这样走了，岂不是叫她老人家难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