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苏可可在回家的路上慨良久。她觉得沙老太不是那霉霉懂懂的老太婆，说话有骨。姜松岩说这是当然的，老太和她妈妈在乡下都不是普通人，最主要的是他们知教育女。

“那是好事情，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沙红霞说母亲在泊州那次，是在一家小饭店喝的，一斤多劣质白酒下肚，居然还坐上了长途汽车回来。到平江她那里，煞白的脸把沙红英吓坏了。

苏可可滴酒不沾，抱过沙红霞的女儿在边，喂她东西吃。见沙红霞和柯易平敬酒，她就又拿起相机给他们拍照，此前她给姜松岩和沙老太已经拍了很多。

趁着自己有理，沙老太说了女儿一通，还让柯易平也来听听。她告诫女儿、女婿“往后求人家的事情多，腰要放低一，数不到你们趾气扬的。你们算什么？”

沙老太说，又不是吃公家的，家里人钱，总有舍不得，钱送酒馆里，被人家赚了。沙红霞说沙老太怎么知是姜松岩自己请客，到他这个位置，不用说吃顿把饭，酒楼吃了都不在话下。沙老太直摇，说姜松岩不是那人，从小定八十，早就看得来。沙红霞便就问她母亲知不知今天桌上喝的酒多少钱一瓶，沙老太说她这个倒忘了问。听沙红霞说一千多一瓶，沙老太恨不能吐来。

沙红霞的话其实也不是

沙老太对沙红霞和柯易平说：“你们两个要学大哥，要为大哥争气。”

睡觉前，沙老太拿姜松岩带给她的礼品看，沙红霞劝母亲睡觉说“有什么好看的，定是人家送他们，他们再转手送你的。”

提到沙老太去泊州，姜松岩歉疚得不行。沙老太到泊州时母亲刚刚去世，工作又繁忙，心疲惫的他没有照顾好沙老太，事后很是记挂。

姜松岩显然为沙老太的话所动，低着神情黯然。沙老太了酸了的鼻说：“喝酒，喝酒。今天是大喜的日。我兴，兴。”她让沙红霞和柯易平敬大哥大嫂。

沙红霞笑起来，说柯易平的好日到了，那是折磨的开始，他要重温她从小所经历过的苦难了。

沙红霞一看，还真是今天在商场里买的冬虫夏草，两千多呢。沙老太说：“我不认识字，认识数码，上面有今天的日期。两个零前面的是价钱。我知。”

柯易平觉得有问题，轻声地对沙红霞说，沙老太在他和沙红霞结婚的时候可是一滴酒也没有喝。沙红霞说他们不听老太的话，没有去她想去的泊州，嫁到云邑来，她不大悲就是幸事了。

沙老太喝了很多的酒，这在柯易平看来是破天荒的事情。沙红霞说她母亲大喜大悲都要饱饱地喝一顿酒，姜松岩知。

姜松岩一杯杯地敬沙老太的酒。酒杯不大，沙老太总是一饮而尽。柯易平担心她的酒量，沙红霞说没事，母亲年轻时到人家吃喜酒，喝一斤半大麦烧还能一个人撑船走十多里路回家。

沙老太掰着手指，告诉姜松岩，自打沙红霞父亲在矿上没了，她总共喝过五次酒。矿上一次，姜松岩和沙红霞考上大学一次，到泊州一次，还有现在这次。

晚宴上沙老太的表现让沙红霞很不自在。沙老太怕姜松岩钱，上来一个菜就囔囔着下面不要再上了，还问服务员菜的价格。姜松岩看到这情景的受和沙红霞不一样，他不是尴尬，而是心里有酸酸的。他嘴上说：“沙姨娘，您多吃喝。”心里在想着自己的母亲，她要是健在的话一定会坐在沙老太的边上。也会说沙老太现在挂嘴边上的话，她们都是过了太多苦日的人。可怜母亲被接到泊州以后就住了医院，吃的是药片，输的是药。连带她上一次饭店的机会都没有。

沙老太对敬她酒的姜松岩说：“你母亲的事让我太悲，心里太苦，太苦。我瞎想了很多事，觉得人无趣。”

沙红霞回家后对母亲有微词，说姜松岩又没有请他们吃鱼翅海参和鲍鱼，不应该在桌上那样小家气，说这个贵嫌那个多的。

沙老太拿下带着的老镜，让沙红霞看她从纸盒里掏来的小票“我是睁瞎，你们不是。你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