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知觉的。

这么好的人参确实少见，胡氏闻言喜悦，忙：“大娘果真有好的，我这里还有些积蓄，正好买了来与我家相公补补。”

然而红凝发现，那薄薄的边正噙着一丝笑意。

那婆笑：“有事劳烦娘，我有两个远房侄，常在关外经营，认得些参商，昨日托人捎带了两支上等的好参来，老婆无儿无女，一辈命苦，没那福气享用，倒不如现卖了换几两银使，娘学问，烦你去帮忙看看，免得叫他们欺负老婆没见识坑了去。”边说边比划：“这么的，想来是稀罕。”

眉鼻直，面容英俊，他闭着睛一动不动躺着，似乎并没察觉有人闯了来。

不愧是知书守礼的世家公，他在害羞？红凝暗笑，伸手掀开他上的薄被，假意：“我看这被不太和，夫可有不适？要不要换…”说到这里，她猛地停住。

红凝目光闪烁，忽然金桃枝，顺手取符贴到他心，同时笑：“胡担心相公，还是慢些吧。”

红凝震惊。

封印解除，她没有急着去：“何方小鬼，还不速速现形。”

发现不对，戚三公双眉颤动，张。

走过：“我要歇息了，中天王请便。”

男脸上的笑意却逐渐消失了，神情变得半是疑惑半是不安，显然他已经分辨这人并不是自己的妻。

钟文才已经离开，狐女再来自然就找不到他了，红凝先前还有担心，直到第二日早晨起床发现并无异常，这才松了气，至于那位胡夫人的事，她也没有告诉杨缜。

在踏门的那一刻，红凝以为这间房是没有人的，如今见此情景倒吃了一惊，这不是有个重病的活人么！

须臾，一名穿着朴素的少妇开了门：“蔡大娘何事着急？”

安静的巷里响起敲门声。

红凝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情：“我姓林，搬来隔一段时候了，方才胡有事去，央我代她照顾你，夫想要什么尽告诉我。”

一个老婆边拍门边唤：“胡夫人，胡娘在不在？”

杨缜的府上什么药材没有，上等人参多得快烂掉，所以特地讨了两支来用，当然，红凝也不敢掉以轻心，以为对方真这么疏忽大意，她谨慎地上前两步，仔细观察那门片刻，微微一笑，左手取那段金桃枝，右手取一张符贴到门上。

内丹被镇住，对方却没立即动手，可见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胡氏松了气，看看床上的丈夫，镇定地：“妹妹请。”

婆：“既是娘要，随便给几两罢了。”

二人刚离开，一个青衣女就从转角走来。

胡氏：“怎好叫大娘吃亏。”

男人睫动了动。

话音方落，面前果然几个青面小鬼，俱长相丑陋，跪在地上求饶，原来都是被胡氏拘了来看院的，红凝自知找对，暗喜，放他们去了。

这到底算死人还是活人？红凝骇异。

温柔贤淑的模样已消失，胡氏冷

站在床前，红凝皱眉，自小与这些东西打，她的已极其，纵然法力被封，也发觉不对，于是立即取一符小小试探了下，这一试不要，她立时面大变——活人就算重病，多少都带生气，直到死后才又变作死气，可如今在这男上虽说觉不到死气，却也没有明显的生气，名副其实的“半死不活”状态，这样的人还真的从未见过。

“你什么！”胡氏惊怒的声音。

这个不是妻的女人非要来照顾自己，男人颇为尴尬，却苦于不能说话，只得作镇定，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

胡氏迟疑了一下，朝后门内望了，估摸着丈夫安好，便带上院门与那婆一走了。

就在男人的心，一团绿幽幽的光芒游动着，源源散发着意，压制住那郁的死气。

婆拉她：“街坊邻居的，娘说哪里话，走吧。”

听她这么说，戚三公神情果然缓和了，边重新泛起笑意，似不好意思。

红凝看看他，叹了气：“不是央我照料夫的么，我还有些事想要和商量，我们换个地方谈？”

无意中瞟见手上的金桃枝，红凝突然想到什么，微喜，伸手试探，想了想又缩回，规规矩矩朝他作了一礼，尽他看不见：“是戚家夫么？”

院中，二女对面而立。

房间陈设简陋，却收拾得净净，一名年轻男安静地躺在床上，上盖着条质料上好的舒适的薄被，隐约雪白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