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天气，黄昏的风却得人发冷，时有不知名的随山溪漂下。

文信止住他：“不必，那孩太过看重人间情义，省得她一场难过，我将来也不能安心修行。”

沾惹太多情会妨碍修行，她知其中厉害，所以才会尽量合，想让他安心离去，可惜她终究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想不通也参不透那么多玄妙理，只知陪伴教养自己多年的亲人将要离开，要睁睁看着他离去而无动于衷，太难。

锦绣默认。

熟悉的声音，很轻，却能让人清楚地受到其中那一丝担心与歉意，红凝迅速转脸，看着他发愣。

二人面面相觑，沉默。

红凝望着那双睛：“你早就知。”

被文信从路边抱起那一刻，那安详的笑，和这十几年的生活一起，已让她不自觉地产生了依赖，纵然知他是修行之人，不会太留恋人间情。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最早离开的那个，时间还很多，一切会照想象中发展。

文信想了想：“如此，我便…”忽然停住。

世间没有永恒的情。

白泠也惊：“这…”眨的工夫，那九叶灵芝竟已枯萎，化作一株草！

一直以来都是亲自在照顾，文信的究竟有多大起，她就算不十分清楚，也绝不至于太糊涂，最近他莫名地停止修行，今天更是早早沐浴更衣，还有那刻意表现的天之乐，都让她害怕和不安。

怀抱散发的温度叫人留恋，红凝沉默许久，低声：“你真的不能救他？”

白泠立即转：“我去叫她。”

许久，文信叹息：“你这些，是不放心她？我看她虽年轻，却极有主意，一时伤心自是难免，但今后就算你我不在，也不用太担心，待我离开，你便速速回昆仑山。”说到这里，语气略转严肃：“来日方长，当前万万不可耽误，既与你师徒一场，你该听我这回。”

红凝双手抱膝，木然看着溪。

红凝轻声：“是你。”

文信摇：“你怎的如此糊涂！并非我不愿留下来，只是享用此，需要极大的福德与仙缘，我恐怕没有，凡事不可求，我寿数将尽，合当如此，你擅自盗取神族宝贝篡改命数，将来事发必招灾祸，于我更无益。”

答案明明白白摆在面前，却不愿去相信。

白泠：“师父服下它就能保住，待百年后修行圆满，必能飞升作散仙，不比鬼仙更好？”

白泠：“这是本族神九叶灵芝。”

锦绣没有拒绝，轻轻搂住她。

白泠：“但她很想送师父。”

锦绣微笑，伸手：“是我。”

：“这…这是…”

死亡并不陌生，人人都会经历，奇怪的是，明明每个人都知这简单的理，待到边亲人离开时，仍会忍不住伤心难过一番。她是活过两世的人，本该比别人更豁达，谁知到来还是难以幸免。

“命中注定的劫数，擅自更改只会招至无妄之灾，你想救他，可问过他自己

手很漂亮，泽温，净无瑕，五指修长，透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红凝看着它犹豫，迟迟没有动作，它却主动扶住了她的臂弯，将她从石上拉起来。

文信整了整衣衫，缓步走过去，盘膝坐到榻上，：“我走了，后事照我先前的吩咐办。”

九叶灵芝，修行之人谁不知晓，传说它与九转仙丹一样起死回生之效，纵然魂魄离，也能从地府阎君手上行引回，可惜它生长在昆仑神界，并非凡间之，举世难寻，有缘人方能得之，因此大都是现在传闻中，少有人能识别，如今白泠竟能取到这样的宝贝，文信怎不震惊，立即低斥：“你盗这个什么，快些放回去，若叫上神发现，必会降罪！”

白泠沉默半日，。

红凝慢慢地垂首，将脸埋他怀中。

文信摇，闭目。

夜幕未降，天边已有月亮升起，等了这么久都没有意料中的消息，红凝略觉安心，这才动了动，准备起回去照顾文信喝药。

来人锦袍绣带，目光亲切安详。

背后传来一声叹息。

白泠：“既然我能取到，可见师父就是有缘人，何必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