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捻灭了烟，手静静地搭在膝盖上。过了一会儿，他说：“苏眠，我以前对你说过，但是你不信。在你的理论里，神病态们的特很鲜明——

冲动易怒。一旦冲动，就容易犯罪；大多数人酗酒，因为酒能够唤醒我们比正常人更迟缓的神经；渴望一切刺激，因为我们天生就麻木不仁…

他抬眸看着她，眸黑如这寂静地底的颜。

可是唯独有一，你说错了。”

苏眠的眶，忽然就了。

他安静了几秒钟。

他的手臂静静垂落在椅旁，苏眠看到一截烟灰无声无息掉了下来。然后他慢慢地说：“一个少女，却有永不节哀的勇气。如果我能拥有她，我的人生，就不会再孤独。”

苏眠一下说不话来。

“我着你。我的情并不是浅薄而空乏的，我一直能觉到你。”

那个曾经用那么怜悯的神望着他的刑警，他的女儿，是否跟父亲是同一人？

之后又有多少次，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到她的楼下，她的学校。远远地看着她的影，看着她的喜笑哀愁。

为一个严重的神病态，要怎么对她讲述那一段情呢？

“后来我瞒着父亲，一个人偷偷去了你父亲的追悼会，看到了你。”他轻声说“我对你说：’节哀’。你却说：’永不节哀。直到抓到杀死我爸爸的凶手’。”

擅长语言表达，富有染力。但是天生缺乏中央组织者，永远无法保持自己的所想所说，在一个方向上；

万般情绪和记忆，他和她之间的缘起缘灭，要怎么概括？

然而她开了，嗓音却冰冷得连她自己都觉彻骨惊心：“你父亲杀了我父亲，你是犯罪集团的首领。你觉得我们可能在一起？”

苏眠心一震，却见他的眸中，浮现更加温柔重的情绪。

“当时我也在场，清楚记得你父亲死之前，看我的神。”他顿了顿，苏眠却已无从得知，父亲当时，是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这个十三岁的少年？

“苏眠。”他温和地说，那温和竟像是经年累月沉淀他的骨髓中“世上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充满希望的情。”

空旷安静的室内，除了两个人的嗓音和呼，没有其他任何声音。苏眠觉到莫大的悲哀和滞闷，没过心。因为她已经知，他想说什么。

讲此后很长的时间，那个男孩，就一直记得少女的那双睛？而“永不节哀”这句话，就如同一句咒语，一个信仰，在他心中徘徊不去。

这并不是因为对他的同情或心。而是真的如他，还有七人团其他人所说，她的的确确真真切切能觉到，他温柔空旷如荒原般的情。哪怕他是杀人无数的恶，她却偏偏能觉到，他的悲哀和无力。

冷冷的、极嘲讽的问。

烟，嗓音变得有些沉洌。就像封藏许久的酒，清澈醇厚，在你耳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