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话没说完，就被人截断：“既然听说了，那就赶把人来，杀人偿命，咱们九黎村不是好欺负的。”说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长脸老，个不，额纹如凿，上还扎着条白巾。

蔡礼见好容易聚起了气势立就被击散，张嘴就要喊小杨停下，哪知嘴刚张开，迎来的却是薛向的掌。但听啪的一声，老家伙仰就倒。薛向早恼了这老小，先前还跟他玩儿的，给了他几分颜，谁知老小转就开起染坊。这会儿情况更是危急，一个不慎，就得酿成大祸。老小还敢来挑动群众斗群众，薛向不收拾他，收拾谁？

的小杨，扬言要是小杨一分钟之内，不把板车给拉仓库，来年让他喝一年稀饭。唬得小杨，拉起车就飙，板车愣是跑了汽车的速度。

见九黎村的众人到底没发一声喊，就打过来，薛向舒了气，开言：“九黎村的老少爷们儿们，先认识一下，我叫薛向，不光是靠山屯的大队长，还是咱们公社的副主任。今天中午在金山的事儿，我也听说了，正准备去九黎村…。”

薛向见没人声，接：“同志们呐，靠山屯和九黎村该有多大的仇啊！就为了一野猪，就让一位母亲失去了儿，我这个靠山屯当家人惭愧啊。啥也不说了，九黎村的同志们，我是靠山屯的大队长，靠山屯了事儿，犯了错，首先过错就在我。你们要杀要砍，都冲我来吧，我薛某人绝不皱下眉。”

秦穷的话音方落，九黎村众人的气势陡然提了起来，人群里皆跟着喊“人来”、“过不去的”薛向冲九黎村那边压压手，众人丝毫不理，依旧呼喝，秦穷见薛向有话要说，一抬手，呼声立止。

九黎村的一人等也瞧傻了：早听说靠山屯来了个京城的娃娃队长，没想到这么蛮横，连蔡礼这在公社里横惯了的大人，都敢直接上掌招呼，这城里人咋比俺们山里人还野呢。

薛向冲秦穷拱拱手，表示谢，也不说话，竟走到逝者旁边，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直起来，大声：“九黎村的社员同志们，先不谈整个事情，是谁对谁错，死了人，就是咱们靠山屯理亏。一猪再宝贵，也贵不过一条人命去，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九黎村的一众社员原打算不薛向说什么来，就算他说的什么什么坠，都要声反驳，起哄。哪知薛向一张，就是向着他们说，这到嘴边的“不是”就不了了；有嘴快的抢“不是”来，立时被众人瞪得恨不得找条地，钻了去。

那人说完，又对薛向拱拱手：“薛主任是吧，俺是九黎村的大队长秦穷，不是隋唐英雄传里的那个秦琼的琼，是越穷越光荣的穷。俺敬你是社里的领导，就把话给你挑明喽，今天你要是不把人来，是过不去的。”

就连哭哭啼啼的死者家属，这会儿也止住了哭声，不知如何是好。想招呼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动手，可人家就十多个人，你几百人围着，也下不去手。更何况，还有个官威比蔡礼更足的年轻人在前面，着实纠结。

薛向一耳光甩完，嘴里骂骂咧咧：“给你狗r块破抹布，自个儿就敢红旗。”骂完，又吼李拥军，叫他派两个民兵把蔡礼关小茅屋，看守，教材不编完，不准来。

哪次两村打架不是刀枪，青年壮汉一拥而上，打作一团，就是每年抢，都得伤上十多个人。哪像今天，自己这边死了人，来寻仇了，人家那边竟然把队伍解散了，这一拳仿佛打在了棉包上，憋闷至极。

人群中的铁勇和蔡国庆见蔡礼被薛向拍，刚想声，薛向目光如电，扫了过来，唬得二人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惹着大，遭了同样的厄运。这会儿，二人心中竟是一样的想法：好歹俺还能在屯里自由活动，虽然每天写心得/背语录，总比像蔡队长/老被关起来吧。

薛向不九黎村的人何观，又是两嗓将靠山屯的众人轰了个净，只留下李拥军、铁勇、韩东临三个班成员，九个小队长，外加会计苏顺民、通讯员小孙这十多人。九黎村的一众汹汹而来的复仇者们都瞧呆了，看大戏一般，看着薛向将众人哄散，只觉前的场面诡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