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安在江见薛向许久不语，便七拐八弯地讲了再度扬帆海的意思。

说到这儿，安在海顿了一下，似在等薛向接话。哪知薛向刚要张，他又接了下去：“那位拒绝了。”

薛向知老爷有这病，自打那回下棋，给老剥了光猪之后，老爷见着自己，总得寻着由，喝叱几句，似乎不那样，就拿不住他老将军的威风。薛向已是见怪不怪，决意合一下，沉声：“报个首长，现在靠山屯天气，晴转多云，偏北风二到三级，温度十到二十摄氏度，空气能见度良好，暂未发现敌情，汇报完毕，请首长指示。”

话未尽，一阵喝叱声就将之打断。听声，薛向知这位安大先生又挨了老爷训斥，果然，安大先生立时转移了话题：“薛小，你此去江汉，可以说是发千里，只希望你能学学诸葛，卧草庐，静观天下。”

思忖良久，薛向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安系上次尝到了甜，又起了捞一网的心思。

薛向心中无底，嘴上却着努力：“二伯，我明白您的意思呢。说句难听的话，您别见怪，咱们现在就好比一位家豪富的赌客，碰上一般的赌局，下场玩一把无妨；碰上稍大的赌局，大着胆掺和一脚，也不伤骨。可是，下的这场赌局，咱们真的没下场的必要。输则倾家产，赢不过锦上添，赌之何益？您先别急，或许您要说上回。可上回的情况和这次一样么？上回是群虎在侧，下不下场都有风险，咱们也是无可奈何场一搏，好在是搏赢了，要是搏输了，咱们还能像现在一般，安坐闲话么？这回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咱们大可两不相帮，不动如山，真的没必要掺和去。言尽于此，您好好考虑吧，我先挂了。”

薛向话罢，但听那边，哐当一声响，震得他耳生疼，就再没了声音。原来那边的安老将军听得薛向这番搞怪，又惊又乐，笑得失声，肚直，话筒一个把持不住，从手中落，磕到了立凳上。

说罢，薛向竟不等安在海回话，就把电话撂了。

薛向苦笑一声，真不知如何言语了。他现在彻底成了夹心饼，他跟安系走得乎，可他伯父的这层关系，他又和老首长撕扯不清。安系这次海，无非是一拉一打的问题。至于拉谁，打谁，无论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还是国家前途上，他是天然倾向老首长的。尽他也知最后定是老首长获胜无疑，他还是不愿掺和去，好似他说动安氏，便是为己谋私一般。不过，安老爷待他不薄，任由老爷向渊，却也是他万万不愿的。

，薛向便从心底笑了来：安老爷永远是这么副派，事情明摆着是假公济私，可人家愣是瞪说瞎话，还给说了番煌煌理来。说什么观测气候和敌机，这谎扯得都没谱了！气候自有地方气候门观测、记录，哪用的着自己这个外行费力；至于观测敌机更是笑话，先不说，敌机从境外飞到了腹心江汉省，对军方会造成什么样的震动，就是敌机来了，千米空，连飞机的型号和徽标都看不清，如何辨别，难自己长着千里不成？

薛向不明就里，以为老爷又在玩儿什么新样，连忙将听筒从耳边移开段距离，等了会儿，那边竟还没声音传来，他对着电话“喂”了几声，那边却是换了个声音：“薛小，你方才和老爷说了什么，这会儿老爷躺在椅上直，你也不怕老爷…。”

薛向知安在海下面要说什么，笑：“二伯，你尽放心，我是位卑未敢忘忧国，在三山，心系五湖呢。只是此间消息闭，还劳您给分说分说，近日京中景象。”

每次安系密议，只要薛向在场，安在海一准成龙。他难得有机会，在薛向面前卖，当下便滔滔起来：“消息闭不怕，电话给你装上了，各份报刊，你直坐在你那个破办公室接收，一准有人送就是。好了，这些细枝末节，我就不跟你扯了，还是说正事儿吧。三天前，南老给那位通电话了，你不知吧？”

安在海这次彻底熄了声，静等薛向答话。其实安在海还未开，薛向便知是何事了，记忆中，那位拒绝老首长参加工作，可不就是这几天发生嘛。薛向此刻想的却不是这事儿传去，京城的上层建筑们会是什么反应，而是在想安在海或者老将军挂这个电话，到底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