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旁的承恩大怒，站起来指着曾国荃的背影：“他娘的，这什么鸟人。”

海廷琛急忙劝：“三位大人莫怪，这曾老九这是这份脾气，人是直了些，但也没什么坏心。”

荣禄微微一笑说：“办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慢慢筹划总会想办法来。本官这次来一是拜会一下海大人，二来便是看看湘乡的地貌，随后本官要反攻长，多半便是要从湘乡之地发起，还请海大人届时多多力助。”

碰到这事时，曾国藩也没什么办法，只得承诺所欠之饷保证会发，湘勇也多是曾国藩宗族、朋友、师长招募而来，多是乡里乡亲的，大家也都信任曾大帅，是以也尚算过得去。慢慢的曾国藩发现，这些欠饷差不多变成了士兵的押金。一个了押金的士兵，当他想逃跑时，就得多用一个心思了。此外，这个押金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当他退伍时，他一下能拿到一笔数目可观的现金，可以作为他回乡后去营生的资本，不至于为乡里制造大批只会杀人不会生产的民，极大地利于战后乡里的稳定。所以湘军后来脆规定一律只发半饷，士兵的另一半饷银则统一存“公所”

荣禄嗯了一声：“钱粮之事无非开源节而已，下征战，正是要激励兵卒之际，节这等事万万不可，那咱们就多想想开源之法。本官在江北大营时也遇到过这钱粮缺之事，随后想了个折，开了个厘金捐税之法，如今在苏中、苏北倒是颇见成效，这次本官来湘，朝廷也颁下旨意，让各地仿苏例筹饷。”

荣禄笑了笑摆摆手：“无妨，看得他是真的急了。”跟着荣禄看着海廷琛问：“湘勇钱粮方面真的很是窘迫么？本官到了益见过张抚台，他也没提这事儿。”

荣禄微微一笑说：“长贼弩之末，赖汉英并非全才之将，他还是有很大的破绽，稍后看本官破敌便是。海大人只备好人手、府仓、营地，随后本官兵便会到来。”说完便起告辞：“一应所需都在公文中写明了，还请海大人尽快办差，本官现下就去湘勇营见曾侍郎去。”(未完待续。。)

海廷琛叹气：“湘地大富庶之地被长占据，剩下的湘西之地也不甚富庶，就像咱们湘乡之地，去岁湘勇、外省绿营来了几波人，地方上的乡绅们都纳捐了十余次，听闻陶澍陶公家都纳了十几次，家里也早就没什么钱财了，更别说别的乡绅富。这次纳捐的八万两都是本官带人上门捐的，说来真是惭愧啊。朝廷那边也没什么钱粮拨下来，就算拨下来的，也是无人敢用的宝钞，抚台大人都不敢发付。一省的军政开销就全指望着这钱，这哪里够呢？”

海廷琛轻叹一声：“说起这湘勇来，去岁长扑湘乡，要不是他们拼死力战，湘乡也是保不住的，下官很承他们的情。也亏得是曾侍郎一力维持，旁的绿营兵、八旗兵要是一个月不见饷早就闹腾起来了，曾侍郎的湘勇已然四、五个月没发饷了，也能压得住，下官还是佩服曾侍郎的。要不是抚台大人有令，下官也不会多多帮扶湘勇，可惜下官所之地也不富庶，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海廷琛也不大相信前这人，还不到二十岁便到总兵位置，虽然听说他在上海剿除匪，又有献厘金之策功劳，前面江北大营被攻破，还力挽狂澜保住了扬州，但在海廷琛看来，荣禄能以冲龄任位，多半还是托了他父亲、祖父的余荫，更兼他是满人的缘故。此刻听荣禄说要反攻长，确实有些不信“长沙、衡、湘、岳几长兵不下数万，又有舟师接应，荣军门可不能大意啊。”

客气的：“荣军门，今儿我曾老九就听你的先回去，但望你可别说话不算话。”说罢便转而去。

海廷琛哦了一声：“下官也看过邸报，厘金之策倒也的确可以所得丰厚，只是咱们湘乡之地和长沙迫近，时常和长贼激战，商贾往来不多，只怕难以有余。”

海廷琛接着说了湘勇缺钱粮之事，原来除了清军控制的湘地并不如何富庶之外，从去岁开始到今年，清军和太平军一直在湘地鏖战，清军来了几波人，各地的都有，本地也办起团练来，每次都是各纳捐应接不暇，就连本地势力庞大的陶澍陶老大人家都支应不起了，何况别的乡绅富？湘地给人有涸泽而渔的觉，怕是再也榨不什么油来了。

荣禄淡淡一笑，沉：“地方上的乡绅捐募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