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吏弊。国家以籍官治郡县、籍官以胥吏治乡里。胥吏世代相袭，籍官历年迭易。故名虽令尹，实多昧于其政，困于胥吏。经年累患，至律令不行而政沦于贿矣！此吏弊也。”

“今南都初定，但北都尚在满州之手，天下也是满目疮痍，我想国富民，却不知从何起，不知先生可否赐教？”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任！天下兴亡，人人有责。”

“七藩弊。成祖虚郡县以实中枢，中枢安而四藩皆穷。守臣以铢厘不足以纾困、有寡兵不足以御敌。故烈庙中枢一溃则四方崩解，以天下之大、人民之多，不能以为城，致有衣冠之难。此藩弊也。”

“二党弊。古人言政，言事而不言人；今人议论，多议人而不议事。但见一策，不问是非，先辨朋党。圣人语中庸之，岂为此耶？此党弊也。”

“五将弊。孙吴之，无不曰兵。而今之将者，独赖其‘私’属亲、丁之，而士卒少甲仗，寡衣，无异丐。庙堂之上，则目帅为屠狗无赖之辈。或侵其饷、或凌其人。将无其志，且失其气。有事安可托乎？此将弊也。”

顾炎武探讨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我想当为官者没尽到为官之的责任时，而百姓也没有尽到为民之的责任时，双方都没有权利去责怪对方，而只有一方到了，另一方才有权利责怪对方。从我起，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兴亡，人人有责!”

“若要国富民，当革九弊。”顾炎武显是有备而来。

顾炎武赞了一声，这倒让周士相有些脸红，因为这话似乎是顾炎武的意思，他却归纳总结了下，有些窃人之功的觉。

“九义弊：善大言而不行者，古时稀也；好名节而能践者，今世罕也。平日咸以圣人自任，责人之过，谩若仇寇；及临难时，或走或降，腆然不觉其耻。此义理之亡，是义弊也。”

“一学弊。今儒多谈心‘’命理，而孔所罕言也；孔多语兴与取舍，而今儒所不论也。弃实空论，是以释老亡儒，晋风祸国。此学弊也。”

“四兵弊。人不可以无，国不可以无兵。古时以兵为士，待之如弟；今世以卒为仆，视之若贱。有事奉若城，无事驱如仆。孙曰兵者国之大事，而以大事托于仆贼虏之，果可安乎？此兵弊也。”

“三钱弊。汉唐兼托米帛，可以富；前宋专用金铜，遂至积弱。盖金银之属，唯以贾人之。吴有丝茶之利，行商云集；秦独稷黍之田，无银可易。故祸于秦而及于天下，此钱弊也。”

“哪九弊，请先生一一来。”周士相一幅虚心求教的模样。

“六税弊。税者，国以均富寡也。而今之赋，富者托以功名，贿于府衙，不能利一铢于社稷；贫者亡于比、迫于胥吏，无可足其赋于国家。而不均者，尤以陕西最甚。所以‘’于秦而及于河洛，终‘’天下。此税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