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鲁带着两名奚人壮汉低着一路疾行，走向孔晟。

苏鲁回到自己族人的营地，分得了粮饮的奚人降卒正在生火造饭。他那两名雄壮护卫一直逃离的心思不死，如今见官军守卫得略加宽松，就又生了保护苏鲁趁夜离去的念。

训练有素的官军开始安营扎寨，生火造饭。因为劫掠了这么大批量的粮草，自然不至于再让官军服用发涩的炒面了。

苏鲁浑一震：“莫非是有江南第一才誉的、诗文名动天下、率军拿下雍丘斩杀令狐杨朝宗等人的孔晟孔督军？”

苏鲁躬施礼：“将军，我等族人一个昼夜米未，还请将军恩赐，赏些饭充饥。”

苏鲁一礼，转离去。但走了两步，苏鲁又转毕恭毕敬：“还未曾请教将军尊姓大名，驻跸何？”

苏鲁恭谨地再次躬拜了下去：“苏鲁拜谢将军，将军宽宏大量恩待我等，西奚人激涕零，日后当为朝廷和将军效死不辞！”

孔晟轻笑一声，挥了挥手:“是不是真激，是不是真归顺，还要看你们的行动。总而言之，你们奚人与叛军狼狈为，迟早是死路一条，如今遇上本官，也算是你们的福气和运气。”

“逃不掉的，这支官军虽然人数不多，但凶猛善战训练有素，尤其是孔晟这人如此神勇，不可为敌了。纵然我们可以逃掉，但这些族人怎么办？肯定要怒官军，迁怒于他们，到时候，恐怕命不保。”

孔晟似笑非笑地望着苏鲁，淡淡：“苏鲁王看来很会为族人着想，也罢，李彪李虎，分些粮给他们吧。既然他们已经归顺朝廷，总不能让他们饿死在半路上。”

苏鲁轻叹一声，缓缓起，站在夜幕中，向孔晟那边的主营地眺望着。那边星火，隐隐见值夜警备的官军往来穿梭，而那几面江北军的大旗犹自在风中猎猎招展。

但一路行来，直至傍晚，睢方面也没有叛军追击报复的迹象，这异样的平静让孔晟觉诧异，惊疑不定。

孔晟席地而坐，前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案几。案几上只有两张胡饼和一碗粥。质条件如此匮乏，即便他是军中统帅，也没有太级的享受。

而如今，命运发生了剧变和转折，他从在上的王变成了阶下囚。然而，谁又能说得准，这或许将会是奚人命运的一个转折呢？(未完待续。)

孔晟哈哈大笑起来。

“况且，我们逃亡何？河东是安贼天下，回不得。我们丢了大军粮草，尹琦必然对我等恨之骨，我们逃回他的大营，岂不是羊虎？”

“对了，你们西奚在尹琦叛军中还有多少人？”

希达一时语，沉默了下去。

作为阶下囚，哪怕苏鲁为西奚王，但将来的前途还是凶险未卜。两人护主心切，有这心思也很正常。

苏鲁目光中顿时多了一些奇光异彩。他凝视了孔晟一，再次躬施礼，然后转离去。

李彪李虎应诺离去吩咐安排。

孔晟吃了一惊：“你们西奚人竟然有这么多兵？”

突兀被一支官军发起奇袭，又莫名其妙地当了俘虏，被押解离开睢渠，苏鲁到现在其实都没有搞清楚这支官军的来路以及孔晟究竟是什么人，在官军中位居何职。

作为奚人王，他不得不为奚人的前途命运考虑。而因为站得更，所以视野更开阔。他早就断定，安禄山的叛军成不了大气候，迟早有被剿灭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从贼的奚人，究竟该何去何从？

孔晟哦了一声，再不多言。

急行军了一个白昼，无论是官军还是奚人降卒，都困顿不堪。孔晟扭望向平静如斯的睢方向，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安营扎寨，就地休整，保持警戒，明日三更发！”

南勇在孔晟后凛然：“我家督军姓孔名晟，吾皇钦天门生，官居河南督军使、游骑将军。”

“王，不如我们…”护卫希达扯了扯苏鲁的衣襟，又指了指周遭席地而坐昏昏睡的族人，以及在外围，那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围着火堆取的官军守卫。

“然也。”南勇傲然。

。聂初尘和穆长风贴保护，自己是寸步不离。

苏鲁眉梢一挑，略有些傲然：“回将军的话，我们西奚人满族上下除老弱妇孺外都是战士，皆能披甲征。”

苏鲁略一沉：“西奚三统共兵一万五千人，除苏鲁亲率这五千人外，在大营中有人一万。”

苏鲁双眸睁开，神冷肃，轻轻摇了摇。

夜半时分，月明星稀，气温略有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