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梁行首你，也是自小便了官坊吧。这么多年来，你到底吃过哪些苦，又是怎么持下来的，王冲只能泛泛而想，即便行首你细细来，王冲也品不那般滋味。行首此时与王冲不过是咫尺之隔，却若天涯之远…”

他这一番话绝非作伪。之前醒悟到，让梁锦脱籍，就是抢了梁月绣的命，女人发起飙来，别指望她理相待，即便砸万贯钱财，也难说能解决此事，更不提王冲现在也没有万贯家财。

王冲再淡淡笑言，作了宣示，梁月绣愕然之后，脸颊也生红，暗自啐，这小到底是赞她还是损她呢。

“锦伤势如何？过两日，王冲想看看，行首以为如何？”

“行首自要问，王冲与那芸芸俗人一般，就只贪念行首？当然不是，王冲只求解行首之苦。就如锦雀囚于鸟笼，王冲打开笼门，不是为了握在手中把玩，而是放其自由。它愿飞，任它。它愿以王冲为栖枝，任它…”

王冲直视梁月绣，柔声：“既如此，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如是王冲早生十年，若是王冲如遇锦那般与行首相遇，王冲自当以行首之苦为苦，不惜代价，也要救行首此牢笼。”

“以前是不知二郎此心，锦之事，又让家想起往事，这才犯了痰气，二郎莫要在意。往事…家早年也遇到过信誓旦旦要赎家的郎君，却是一番空等，自此后，便再不信男人，还以为二郎对锦也是这般。”

梁月绣红着，酸着鼻地说着话，心中却，即便知王冲这番话是奔着梁锦去的。也生不什么恼意。守住锦的心念虽未动摇，对王冲的恨意已消解大半。

这番话只是淡淡说来，梁月绣却觉像是一柄重锤透过，沉沉砸在心上，心痛时角也不由自主地了。

“王冲作人，求的是广结善缘，盼与行首能得那一份缘，不过…行首还是太年轻了，若日后锦跟了我，要我那般称呼，真有些为难，便只记在心中了。”

梁月绣幽幽叹：“女人都是如此，天生命苦…”

王冲没有直接提赎锦的事，只提了小小的要求，还不急于前。这是照顾梁月绣的面，但也是先礼而已，如果他一番诚意，梁月绣依旧不上，那时再动其他手段，就问心无愧了。

这一下又拐到了学的天人合一，梁月绣和杨戟已经彻底迷糊了，心思就愣愣追着王冲的话，觉得自己重回学堂时光，正受着夫的淳淳教诲。

“二郎这张嘴，真是撩人心啊，若是二郎早生十年，家恨不能投怀送抱，便只是得片刻怜惜。也死而无憾了。”

待王冲和杨戟离开后

“守正…知人心啊，女儿家不就想寻着这样的人。受他怜惜么。”

梁月绣也忍不住吐了一些心声，难说不是刻意而为，缓和与王冲的关系。之前她可是在杨戟面前很说了番坏话，杨戟现在就在座，还跟王冲一副哥俩好的姿态，她自然得赶抹掉尾。

似乎也有所悟，梁月绣犹豫片刻后，中虽还有丝不甘，却笑：“锦也一直念着二郎，若不是脚不便，郎中说一定要卧床静养，家本是要唤她来见的，过两日也好。”

于是他索走温情路线，希望能与梁月绣坦诚相见，下看来，效果不错，不过却了杨戟这个“副作用”

怎样的本事，确实让人看不透。

王冲一番转折，终于落到正题上，却是借梁月绣抒发。不仅梁月绣心簇神摇，连杨戟里也着涟漪，看向王冲的目光急速升温。

“行首说。女人天生命苦，乾为，坤为，相济，说的不是好之，尊卑之，而是说女人天生就该得男人呵护。若是少了男人的羽翼，女人独受风雨，不合之。这才是苦难之源。”

一边杨戟着兰指，慨无限。王冲暗叫不好，怎么这杨戟的反应更大…

不待二人看，王冲又：“可在王冲看来，每个人都是如此，勿论贵贱男女，每个人都蕴着无尽之秘，外人即便穷尽一生，也难看得通透，这便是人通天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