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至则止，谓之守义，守义而行，便是至。圣人岂言至九三而替九五？”

小黑脸也是有真本事的，开就引了苏东坡的情一统论。以苏东坡为代表的蜀学持情本一，特别看不惯学的善情恶论。

张浚，果然是人才，把王冲想说的都说了。

鲜于萌摇：“有喜怒，而后有仁义，有哀乐，而后有礼乐。圣人与小人所共之而皆不逃焉，是其所谓也。”

这段日大家都在学易，见王冲摆这幅姿态，没谁当他开玩笑，都屏息以待。

王冲随瞎掰：“爻辞是说，前之还只是轻的，未来还有更严重的等着，而且这还是因人妄动而至。”

范小石：“九五于人为君，于天为至，九三至九五，是天所显。就如初九至九三，九四至上九，既有其位，既有变爻，焉得不替？易本是生生不息！王荆公解乾卦，是言天之变。而于人识此变，是以学而至，何言君臣之说？篡逆之行更无从谈起。”

不过都限于当地。而这一次晏州卜漏之，规模惊人，掠走宗姬更是震动天下，已非寻常事。若是晏州蛮过了泸，蜀中就再无关防，任其蹂躏，百年不闻兵戈的蜀人都是人人自危。

张浚指责范小石所引王安石易学的乾卦一解，说这是大不敬。这家伙依旧在用洛学之易，认为九三是臣位，九五是君位。王安石易学里谈九三至九五之替，在洛学看来，就是篡逆之行。即便是圣人，也会视君位为至位，守住臣位就是至圣之。

别的历史细节不好说，可晏州卜漏之，王冲却熟悉得很。来这一世前，他就正在泸州谈生意。古名缚大囤，上一世叫僰王山的风景地令他连忘返，那就是卜漏之的最终战场。在那里看到的详尽资料，他还记忆犹新。

张浚一来就挑刺，没等王冲回应，宇文柏和范小石就替他番上阵了。

“我倒不信形势还能再坏，你这一课占得也有问题。”

张浚是来拜访顾丰的，当然，也未尝没有跟王冲聊聊的心思，只是这人骄傲，绝不会明此意。

治事斋一帮富弟围住王冲，七嘴八地问他意见。王冲掏三枚宇文柏送他的大观金钱，老神在在地：“莫慌，容我先占一课。”

情中人的苏

“王荆公言，‘乾’之九三，知九五之位可至而至之，这是大谬！九五乃君位，人臣宿望君位，岂不天下大！？知大人之为可至，则学而至之，这个至，说的是‘止’！

王安石之易却不把九五呆板地视为君位，九三视为臣位。而是认为九五是天至理，人居九三，可以至学而得。

所谓情，就是人之本，情则是喜怒哀乐，被学视为外之。宇文柏这一问意思是，天人一，即天，那么情的本质又在哪里？要怎么归于天？

张浚再抓此论一辨：“天岂外于人！？一也，未有尽人而不尽天者也。以天人为二，非也！”

宇文柏看不下去了，他虽不认同范小石所持的新学，但也不认同学，脆歪楼：“就不知情之分，又是怎样天人合一的？”

从铜钱课的占法辩到易解，不知怎的，话题就歪到了易学之辩上。

张浚很自然地：“善情恶，情乃人所生，人为理受气蚀…”

知至至之，可与言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几在‘知至至之’，义在‘知终终之’，至之就是终之，而不是逾矩而代！”

照着铜钱课的算卦法摆了一番，得了个坎卦六三，坎卦为“习坎，有孚，唯心亨，行有尚”六三是“来之坎坎，险且枕，于坎窞，勿用。”

这便是王安石与包括洛学在内的学又一大分歧，王安石认为天人两分，学则认为天人之合一。张浚直接引用了程颐之论，但这一论也是学通论。

众人变，王冲正要接着解，却听一个熟悉的清亮嗓音：“不过卦辞应于此事，当是有德君执正而行，终能化险克难，转危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