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顾八尺这般吃法，还不知小赵知县能不能得住，让华县学继续撑下去。”

学谕愤愤不平地啐：“就他吃，咱们汤都喝不饱！”

“不知顾教授是怎般说与你的，总之别信了他。那老有‘顾八尺’之称，一丈到他手里能落下八尺，县学败下的，学生少落的，全他肚里了。”

顾教授悠悠：“毋要妄测人心，人心皆善嘛。”

县学里，瞧着纷纷杂杂散去的学生，学谕小心地问顾教授：“王冲定要被那人报复，教授就不…”

王冲诧异，就这么座县学，几十号学生，也能贪样？

一路走，陈文一路来，王冲也渐渐凛然了，上一世他的确是见过太多龌龊，可还真没见过，能在学校上面织这么多样来的。

倚廓县是一类特殊县，就如开封府的开封和祥符两县一样，华和成都两县也是成都府的倚廓县。两县分府城而治，民虽然多，却不像其他县那样，拥有完整的财权和事权。毕竟县衙就与府衙同一城，什么事都在府衙的底下。

华县学之所以还能维持，是因为府学兴旺，资源雄厚，成都知府也位权重，不太在意县学所费的那钱粮。几任华知县也都有能，在知府面前也撑得腰，例如当年的老赵知县赵申锡，就是他清理了积债重的学校产业，置办下两顷学田，让华县学不至于“倒闭”

于是两人结伴，向城中东南的散楼行去。

倚廓县也有县学是背了责任，可责任之外还有利益。利益之下，倚廓县的县学又被打压。大多数倚廓县的县学都很凋落，甚至不少脆就废了，变成了只收留官员的空壳机构。

待顾教授也离开了，与学谕一同礼送的直学撇嘴：“顾八尺恨不得那人来为难王冲，再以学规胁迫，又收一趟钱呢。”

有这样的矛盾存在，朝廷也难以在倚廓县的学事上定下规矩，只好放手让州府与倚廓县自己博弈。

“守正啊，你是历事太少，怎知这世是何般龌龊…”

“县学每收一人，顾八尺都要依着家收几贯到

陈文再提到市，王冲心一动，也好。本以为今天会全泡在县学里，没想到县学是这般情形。事情办完，还不到中午，不去见识见识就太可惜了。

学校学校，有学生有校产，利益分作这两。

这情况放在学事上，也有了特殊情况。依照州县学法，倚廓县的读书人本该直州学，也就是说，学事由州府负责，倚廓县不必。

学正叹：“谁让咱们县学就是猪圈呢，知县新到，有意学事，顾八尺自得开宰。”

楼要演天女散，守正不去见识见识？”

陈文一脸悲悯，倒让他那猥琐气消了不小。而王冲听得这话，心中却是暗笑，这一世他当然未经世事，可上一世，什么龌龊他没见过？

但州府当然只想担起州府学的责任，不想背朝廷压给县一级的学事之责。而倚廓县也不愿在连学校都没有的情况下，还要背上这一层责任。因此除了就在天脚下，有偌大一座太学的开封府，其他州府的倚廓县，在朝廷兴学的大下，也都建有县学。

上述情况当然不是陈文所能透的，而是王冲自己的分析，陈文的重还是在顾教授的贪上。

学校就是利益之所，有了学校，就有楹舍学田，就有官职，这就是编制，编制就意味着利益。从利益发，州府自不愿倚廓县大办县学，毕竟朝廷只供养有官的学官，而学校的供养却要靠地方财赋，倚廓县的财政被州府视为自留地，怎能随便分。

陈文首先就说到华县学的尴尬境，也让王冲明白了赵梓与顾教授一再提到的“华是倚廓县”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由顾教授的贪，王冲又明白了学校这利益之所，利益到底是怎么动的。

虽说公私试都是弥封誊录，私试是学校自己搞，公试要县里长官主持，在考试上作手脚难，却也有太多空可钻。毕竟不是以前三年才有一次的发解试，年年都折腾，甚至月月都折腾，哪有那么多人和那么多力。

学生一，不是学，还是每个月、每个季度的私试，以及每年的公试，还有庠生资格的认定，这些环节都是徇私舞弊之。

街上，王冲和陈文顺着人向散楼行去，陈文也正说到顾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