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是在惭愧。”张凡对此的确是有些羞愧了，不过他继续说“但是，这经筵却没有结束，微臣要说的，可不是这些。”

“而老师的家中，朕只能说，老师太幸运了。老师的祖父怀揣愧疚之心，毕竟当年了错事。而老师的祖叔父却并未怀恨在心。在朕看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所说两位两人如今已然仙去，但是如今，老师已经认祖归宗，从回家中了。

“如今，好不容易，老师下决心补救了，怎么还如此忧郁。这可不是什么说面的时候，在朕看来，这跟国家大事一般，都是可以用厚脸来办事的。别这时候，自己说了什么丢面的话，但是换来的，却是长时间的快乐。在朕看来，这面丢的实在是太过划算了。”

“只要老师有这份心思，这就好办了。”朱翊钧笑了笑，说“这夏日未了，老师可以请叔父一家人再来京城住住。”

“老师，你应当珍惜此事才是。”朱翊钧说“老师不主动的话，将来老师叔父一家人也不会再来。再过几年，如果还是如此，这好不容易找到的家又要消失了。老师怀着愧疚不肯见他们，但是他们会怎么想，恐怕是会觉得，这关系已然是疏远了，亦或是觉得老师如今官厚爵，不屑与他们来往了？

或许，也至于朱翊钧和张凡之间这皇帝和大臣的关系，才能让他说这番话吧。甚至很有可能，只不过是在今天的这个场合，朱翊钧才会这么说。或许，到了明天，甚至不用明天，再过上一个时辰，朱翊钧就再也不可能对张凡如此敞开心扉了，不论他们的关系再好也是如此。但是最起码在这一刻，两人之间没有了任何隔阂。

“而老师叔父一家人，并没有责怪过老师的祖父。但是这么下去，恐怕就连老师心中也会不由得觉得，他们并没有原谅老师一家，当初只是看在老师的官位上说的那些场面话而已。”

“皇家…很多事情不由己。”朱翊钧说“老师家中的事情，朕知了。不过老师的祖父，说到底并无害人之心，也只不过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罢了。但是老师可知，不用说整个朱家了，就是在这座皇城之中，到底有着多少的血案，他们之间都是亲人，乃至是父、亲兄弟，却是非要要了对方的命才肯罢休。等到一方胜之时，落败的一方能够落个打冷而不被死，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这…的确如此…”张凡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明白，朱翊钧所说的这些完全正确，一错都没有“只是，如今这事情…微臣又该如何？”

“这…”这一次，到张凡哑无言了。朱翊钧所说的一都不错，实际情况一都不差。那一次张玉方一家人在京城里着实是住了很久，但是回去之后，张凡确实没有再联系过他们。偶尔的几次来信，也只不过是逢年过节的问候而已，也没有见面。

于他来说的一个家而已，更有的是统领整个天下，作为表率的责任。

“而老师如今，心还有着这么个疙瘩。朕虽然自从坐上了皇位之后，也不知老师平日里什么了，不过想来，恐怕老师自从那次江南回来之后，想来也是没有再联络过扬州那边吧。就算是有，恐怕也是扬州那边主动来信的。”

而现在，朱翊钧则将这么一份荣耀的东西，比作了人间炼狱，张凡的心中有不知该怎么说了，这实在是…不同寻常。

“老师。”朱翊钧看来张凡的心思了，笑着说“这件事情，老师和老师叔父一家全都没有错，但是也都没有对。

“如此甚好，而且老师的小女儿再过过也就满月了，正好应个景儿，两全其。”朱翊钧见张凡终于放开了，笑着说“只不过，今日这经筵，老师的可是不对。本来应该是老师为朕说理的，却是没想到，朕替老师解决了一件心事。”

不错，张凡的确是在考虑这个问题。而朱翊钧的这番话，让他是茅顿开，再也没有什么忧郁了：“陛下说的不错，微臣回去之后，就写信送去扬州，让叔父一家务必来京城小住。”

“这…”听到朱翊钧这么说，张凡有些犹豫。倒不是他不同意，只不过这件事情让他先开，似乎有些张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