祐樘象征地微微颔首，随即便和她一前一后往外走。

她知他这话里别有他意。然而不该她过问的还是少多嘴的好，于是她很聪明地选择巧妙地避开话茬；“如人饮，冷自知。心境不同，个中会自是不同。就如臣自之后，就发觉自己心境似是与从前大不同了。”

她这话倒是令祐樘想起他之前在外第一次见她时，她所表现的那份自信飞扬和坦然直率。而再反观下，她虽是退有据，落落从容依旧，但言谈举止间却是略添了些拘束。

当初他在崇文门外遭袭，漪乔冒险给他送信，后来化险为夷之后，他为了和自己父皇谈条件，就和漪乔在吉安客栈逗留了一段日。就是这段日让他得了些闲暇，那日和漪乔门散心时，刚离开一个卦摊，就突然冲过来一辆惊拉的车，漪乔正好离他比较远，差葬下。而当时从车里钻来的人，正是这位沈琼莲沈姑娘。后来事情说开了之后，她还借了他的车城去寻自己的兄长。

沈琼莲脸上的神原本便有些复杂，如今听了他这话，越发变幻不定。她似乎是有什么话梗在间不好开，嘴动了动，斟酌着：“请恕臣冒昧——敢问陛下之前是否曾经见过臣？”

祐樘目光微敛，转眸看她：“沈学士觉得这是细枝末节？”

沈琼莲浅笑：“臣只是借着空闲来这里看上一而已，原本便不打算逗留很久的，尚仪局那里怕是还有事情等着臣去。”

“沈学士不必太过拘谨，”祐樘面上挂着习惯的温煦笑容“朕看重的便是你的才情和胆识，若是因了便有所压制折损，那未免可惜了。沈学士若是实在过不惯里的日，再过几年便可以恢复自由，到时是去是留，听凭自愿。”

“臣之前并不如何了解刘阁老其人，可是臣想，刘阁老虽然恶

沈琼莲思忖了一下，笑摇：“恰恰相反，臣以为陛下在此事上可谓是用心良苦，最终的结果也是再好不过的。有些人，是该给些教训的。看来陛下当初留用刘阁老的决定确实英明。”

“正是。你是否也认为朕的决定不可理解？”

去年里六尚之中有些缺人手，他下诏小范围采选女官。未曾想，在看到那几十个经过一层层严格的初选和复选挑细选来的少女和妇人时，他竟然意外地扫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寥寥几句，就中了个中要害。祐樘略转首看她：“你看得朕重用刘吉的缘由？”

“陛下所言可是有关刘吉刘阁老的那件事？”

他白皙漂亮的手指温柔地托着冠，竟衬得那朵莹洁的白玉兰都失几分。沈琼莲微垂首，略抬起眸便能看到这样一幕。

只是他当初在外时是易了容的，所以他认了她，而她之前并未见过他的真实面容。不过漪乔那时倒是以本来面目示人的，她见了皇后之后难免会想到什么，如果她对当初的那件事情记忆刻的话。

“陛下谬赞了。”

沈琼莲垂眸，静默片刻后释然一笑：“陛下说的是。只是因为这个疑问横亘在臣心里已久，方才便忍不住斗胆求一个答案。是臣失礼了。”

“节气的换原本便是既定的自然之，”沈琼莲顿了一下“记得不记得，似乎没有什么妨碍。”

他记极好，又加之一路上三人说话间，这位沈姑娘显了不同寻常的才华和胆略。他当时便十分欣赏，所以这次意外之后，这个才华斐然的女便给他留下了比较的印象。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他从始至终都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也没想过他们会再见面。

“或许，于旁人而言这只是自然的转，但是对朕来说，却有着特殊的意义。”祐樘眸光悠远，角溢一丝浅笑。

“是否曾经谋面，有何妨碍么？”他不想让她知得太多，模棱两可地。

祐樘笑着摇了摇，随即望着面前的玉雪琼林；“沈学士若是要赏的话请自便，朕要回了。”

下日夜劳国事，忘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是正常。”

“沈学士对如今朝堂上那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如何看？”祐樘并未回，随问。

祐樘淡淡扫她一，不置可否。

“无妨。沈学士当初应试的那篇《守论》让人不禁拍案叫绝，朕到如今都还记得。能那样惊世骇俗文章的人，必是不凡。下既是已为女官，就切莫辱没了你的才华，定要好好施展一番。如此，就算几年之后回归故里，想来也是无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