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他不是和你一样，不想再斗下去了才会如此的？”

漪乔垂眸思忖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圣上那么你，难就没有为你考虑过将来的后路问题么？”

自然，这些念想她也只是在自己心里转一转，不会说来。不过，如今这里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疑问——既然事情都谈妥了，万贵妃为何还要让自己为她求情？漪乔这样想着，便也就问了。

对不是那么轻易能扳倒的。尤其是两年前的泰山地震之后，连圣上也绝了废储的念，他的地位便完全稳固了，将来继承大统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你不觉得你的太偏执太疯狂了么？”漪乔凝眉看向她。

漪乔一气，居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的话虽然有些偏激，但也确实是在这尔虞我诈的地方存活的生存之。

“偏执

万贵妃的神情一滞，随即想了一下：“还真的被你言中了，圣上确实为我思虑过这件事情。他之前一再劝说太放下过去的，日后莫要与我和我的族人为难，上次罚跪奉先殿，其实也是圣上顺推舟，想借此他就范。但太表面上温吞唯诺，却唯独一直不肯在此事上让步。不过奇怪的是，在那次在外遭遇刺杀之后，他突然暗中送信给圣上，说只要我日后守着自己的本分不再与他作对，他便会放下过去，不再与我计较。他说他手里握有我图谋刺杀他的证据，若是我不同意或者答应了但是言而无信的话，他就会将证据公之于众，到时候恐怕连圣上也难以保我。并且将来登基之后，新帐旧账一起算。圣上没法，劝了我好几日，我才勉答应下来。此事谈妥之后，他才回到中。”

原来，这就是他当时刻意在吉安客栈多停留了几日的原因。原来，在外的时候他还真的暗中和朱见有涉，这与她当初猜想的一样。只是，她没想到他们父之间商定了这样的易。不过细细想来，难他不觉得这样的换条件对他来说比较吃亏么？他那么会算计的人，这吃亏的事情怎么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万贵妃听了她的话不由嗤笑一声：“悔过？在皇这地方，谁不是斗来斗去的？暗里使绊刀的事情还少么？自从我四岁的时候被爹狠心扔皇之后，就什么都看清楚了——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自己去争去抢，哪怕是不择手段！你不争，别人不会白白送到你面前，你不斗，只会被别人活活整死！尤其是在皇这样的地方，就更要为自己而活。”

“我不相信他的话，”万贵妃的脸冷沉了几分“他的举动太突然，而且此事于他而言好并不大，我怕他还有什么后手。”

“可是虽然这些我很清楚，但仍旧是不甘心。我总想着只要他死了，我的心大患也就彻底消除了，所以对他的加害有增无减，甚至越来越疯狂，”说到这里，万贵妃忍不住重重地叹了气“只可惜造化人，或许也是天意，我终究是敌他不过。如今我已是心俱疲，自家也是每况愈下。虽然每次御医来瞧过之后圣上都说没什么大碍，让我放宽心，但我自己的自己清楚。恐怕…我的大限将至了。”言及此，她不禁凄然一笑，目光变得有些散。

漪乔静默地望了她半晌，才缓缓开：“你意识到自己要不久于人世了才知回么？”

“不然如何？我要铺好后路。我死了不要，我的族人怎么办？有朝一日他登基为帝了，能放过他们么？说不得灭了我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漪乔倒了一气：“你有那么恨他么？”这一桩桩一件件，可谓是从小到大不放，旁人听了都会起愤慨之心，更何况是当事者？

漪乔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听贵妃娘娘这话的意思，还真是一悔过之心都没有。”

万贵妃沉默着不声，过了许久，她嘲讽地一笑，才幽幽地开：“是我得他幼时只能躲在安乐堂度过而从此落下一副病，是我在他认祖归宗之后害死了他的母妃，是我不断地在圣上面前谗言让他父皇逐渐疏远他，甚至是厌恶他，是我从他幼年之时就开始费尽心机明里暗里地加害他，一切都是我的！他这十八年来的遭际，绝大多数都是我造成的。你觉得，这样的仇大恨，他会主动提放下么？如果换是你，你会相信么？”

“恨他？我说了，在里就要为自己活，”她病恹恹的脸上浮现一抹惨淡的笑容“我只是太圣上，不容许任何人危及我的地位，不容许任何人与我争夺圣！凭什么我的皇儿早夭了，却要睁睁看着她们与我共分甘霖，还为圣上生儿育女？我不允许，我一定要阻止！那么多妃嫔的胎儿都被我一个个打掉了，唯独纪淑妃那个小|贱人…她居然能顺利产！可怜我的皇儿还不满周岁竟然就早早地去了，连正式的名讳都没来得及取…若非如此的话，现在稳居太之位的就是我的皇儿，哪里能得着纪氏生的？！明明我的孩才是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