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走的卢庚余绝望之际，想渡海去广州越级上告，被秦秉严得知后，派人把他挡了回来，并严词警告，如果再一意孤行，就找人弹劾他，走官面的程捋了他的乌纱帽。

他简单述说了自己这一年以来的遭遇。

孙元化摆摆手：“往事如过往云烟，再说老夫也是以待罪之苟活于世，现在只想辅佐将军一些对江山社稷、对百姓有益的事情。话说回来，我都能放下，你又怎么不能放下呢？不妨把你的经历说给老夫听听。”他注意到，对方自称是前任知县，看样要么是被罢官，要么是自己请辞，里面有故事。

得知了孙元化的份，加上人家堂堂巡抚都沦为布衣，自己的一些遭遇似乎也不值一提，卢庚余心中的郁闷减轻了不少。他叹：“事情都是从琼州营攻打昌化开始…”

堂堂一个七品父母官，同僚排挤、上官打压、上告无门，卢庚余脾气发作，便主动辞官，带着唯一的亲信随从，跑到临来找夏天南同归于尽。只是夏天南这一年要么有人严密保护，要么海几个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原本假扮乞丐的卢庚余，盘缠耗尽，生生变成了真乞丐。今日好不容易觅得良机，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他试探着问：“还没请教先生名讳？官居几品？”

，耐心开导：“有什么事情，不妨开诚布公说来，或许能找到解决之，为何要一心求死？老夫当初也是和你一般模样，只求菜市领那一刀，可是熬过来之后，回再看，也不过如此，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三分心平气和。”

去年夏天南定下攻打澄迈、昌化两县的计划，魏连横负责打昌化，遭遇到卢庚余组织民勇抵抗，不得已使用了臼炮。县衙也被波及，卢庚余的右被残垣压断，留下残疾，成了瘸。卢庚余咽不下这气，想和卫所千章大有联名上告，不料被对方拒绝，还反过来劝他要识时务。卢庚余一气之下，跑到府城向知府衙门告状，说琼州营擅自兵，攻打县城、残害百姓。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知府秦秉严一听和琼州营有关，听都不听，把他轰了去。

一旁的夏天南听得目瞪呆，这个一知县的遭遇，听上去和旧时空的上访如一辙，这不就是个明朝版的上访吗？

一旁的司德悠悠地了一句：“这位先生姓孙，字初，曾以右佥都御史，巡抚登莱，起居八座手握重兵的正四品大员！”

卢庚余有些疑惑，大明官场所说的菜市，一般说得是京城宣武门外的人最集中的地方，这里历来就是行刑斩首的所在，而且以官员和政治犯居多，普通人还没资格在这里被砍。本朝最著名的就是蓟辽督师袁崇焕在此被执行剐刑，从此之后，京城菜市的名字在官场中不胫而走。这位老者自称差被菜市斩首，肯定也是官员，而且品级不低，像自己这样的七品小官，想死在菜市都没资格。

卢庚余大惊，连忙行礼：“原来是初先生，失礼失礼！鄙人前任昌化知县卢庚余，字化愚。”巡抚是朝廷派驻地方的大员，军政大权在握，真正的实权派，整个大明也没多少个。卢庚余虽是偏远州县的小官，却也知孙元化的名字。

孙元化叹：“往事休要再提，老夫现在只是一介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