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对我痴缠不休，你真地以为我想与你私奔吗？你真地以为这个世上，除了情之外，别的都不再重要吗？”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拼命地告诫着自己，不是真的！千万不要相信。

贤弟！五十年来，已经不再有人这样叫她了。

她望着梁仁轻轻笑笑，梁仁也对着她轻轻笑笑。

她对自己说，只是看一。

她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是继续向园走去，还是，还是，…

她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崩溃，她找了五十年，不就是为了找这个人吗？持不愿失去灵魂也是为了这个人的原因。

“不要握！不要！”谢灵运失声而呼。然而蝶衣却充耳不闻，一切都如同寻香设计的，她的意识在经过痛苦折磨后，见到梁仁的瞬间，奇异地被击得粉碎。

不再有阿鼻地狱般的可怕场景，她看见他一白衫，风神如玉，与五十年前没有任何分别。

然而最甜的时刻，却往往又是最危险的时刻。

“因为我恨你！”

“为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梁仁的脸，仍然是那么谦和俊朗的脸，笑容也依然温，但落在她的中，却如同鬼魅。

她惊讶地看着梁仁，一字一字：“你，杀，我？”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说他找得她好苦，原来他也在找她。

他们从不曾如此亲密，梁仁是谦谦君，就算是两人在一起最后的日，也是以礼相待，最多只是牵牵手罢了。

那只手，一如往常，温和宽厚，多少次，在梦中，她都反复地见到这只手。她迟疑地望向这只手，很想握上去，真地很想握上去。

也许，也许回看一，只看一。

她快无限，几乎已经忘记了这好的幻象后面通常就是最可怕的陷阱。

原来他的怀抱也是如此温的。

她全没有注意到，梁仁的一只手正在悄悄抬起，手掌如刀，向着她的，一刀刺了下来。

“我？”蝶衣疑惑地看着他：“我破坏了你的生活？”

“是！为什么你不愿意嫁给家？如果你可以嫁给家，过些日，你我都会

她终于慢慢地抬起自己的手，放梁仁的手中。手温，和五十年前全没有区别。

她不由向着梁仁走去，倚他的怀中。

直到刀刺她的，她才猛然惊起，并不很痛，却只觉得一片冰凉。

来，只有一个人这样叫过她。那个人的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恨我？”蝶衣喃喃低语：“你不是我吗？为什么会恨我？”

时光似又回到了那单纯而快乐的书院时代，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用在乎世俗的光，不用在乎常家法。

她慢慢地转，向着后望去。

她有些不甘心，是幻象吗？为什么梁兄如此真实？

可是那人仍然轻唤“贤弟，愚兄很思念你。”

他微微笑看着她，神从容而温文，她就是喜他这样温文尔雅的样，全无时下少年的浮燥不安。

“难不是吗？”

她听见谢灵运的叫声：“那不是真的，那是假象，快到这边来。”

“不是的！当然不是！”梁仁大声：“我与你不同，我在一个贫苦的家族。我自小丧父，是母亲辛茹苦地把我养大，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将来我可以一个小官，然后成家立业，过着安乐的日。后来我果然不负她所望，当了一个小小的县令。但是，你却把这一切都破坏了。”

他向着她伸一只手“贤弟，我终于又可以见到你了。”

如果这是幻象，那么她宁可永远沉沦在幻象之中，不再离开。就算她会因此而形神俱灭，也在所不辞。

梁仁仍然谦和的微笑着“是的，我杀你。”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只看一，无论是不是他，都不会相信的。这只是主人制造的幻术。

“贤弟！愚兄找得你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