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顿时脸羞得通红，低声佯嗔：“还公与那些登徒客不同呢。”

“固所愿也，不敢请也！”

杨微微一笑，暗试音，启唱：“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里何曾到谢桥。”

钱逸群一愣，想想男女大防，自己就跟杨共用一瓶，颇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却听到尖锐破空声起“啪”地一声，杨手中的陶瓶竟裂成碎片，酒浆四溅。

“早听说归家院的妹们各个都是琴棋书画诗词乐府无所不能，小生哪里还敢班门斧？”钱逸群笑“还是你唱一曲吧，我就听你的声音，甜之中千回百转，让人过耳难忘。”

杨只看了一帆船上挂起的鲤鱼旗迎风招展，不由攥住了钱逸群的衣角。

还好杨在心底回了两遍，越回味越觉得这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又见钱逸群面窘，暗暗清了清嗓，幽幽唱：“二社良辰，千家院，翩翩又睹双飞燕。凤凰巢稳许为邻，潇湘烟瞑来何晚？红楼，低飞绿岸，画梁轻拂歌尘转。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重珠帘卷。”

钱逸群听得如痴如醉，直待余音散去方才回过神来。他看着两颊胭红的杨，忍不住：“古人说‘丝不如竹，竹不如’。我以前还对此说存疑，今日听到小的曼妙歌，总算是信服了！”

不过这话说来太煞风景，钱逸群只是肚里转了一圈就忘记了。

杨轻笑一声，一手捡起栓船的缆绳，轻轻一跃便到了船上。

钱逸群笑了笑，心：你师父徐佛都未必能赢红娘，更遑论你师。

“原来你不会武功。”杨笑得弯了腰“也不知哪里来的魄力能斗妖人。”

杨摇了摇桨，停下让小船自己漂着，问：“公怎么不接下去了？”

杨又是一阵铜铃般的轻笑，：“公最会逗人，其实你不说我也知。”

“知什么？”他还是忍不住问。

“自然。”杨平日最喜独自游湖清唱，不喜对客唱。谁知今日唱兴正，恨不得把会的曲全都唱来。

两人一个一个唱，放任小船在太湖之中飘。不一时便只见天一，岸上景远不可及。

钱逸群连忙遮住杨，顺着暗掷来的方向远远望去。只见湖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四五条船，其中还有一条大帆船。

“因为，卡住了。”钱逸群无奈。

杨察言观，见钱逸群面尴尬，疑惑：“这词不好么？”

“呃，不如宋人多矣。”钱逸群扭过，“能唱六一居士的么？”

钱逸群心：妹你真误会我了，我的确是太久没玩文字游戏生疏了…

杨让钱逸群先上了船，却见钱逸群在小船上左摇右晃，一脸张，想是怕摔到里去。

小船微微一沉，旋即稳住，十分给杨面。

“有什么不能的，不过我倒是有阙《采桑》十分钟意，只是有些悲凉，你肯听么？”

杨直唱得咙发，从甲板下的暗格里取一土陶瓶，了木，登时一清香酒气飘了来。她对着陶瓶喝了一，递给钱逸群，：“家酿的梅清酒，你要喝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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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逸群笑一声，只觉得脸颊发，心：以前剽窃诗词全当理所固然，没想到竟然会有心中羞愧的时候，真真是念不通达之故也！

“我表字九逸，你叫我九逸就是了。”钱逸群颇有一见如故之，又问“能唱秦少游的词么？”

“只求不辜负公那句‘千回百转’的批语罢。”杨满心喜，中谦逊。

“因为我修得玄术。”钱逸群好不容易站稳船上，为自己解说。

“我还不知要学到多久才能玄术秘法。”杨叹了气“若是让我学了大师的本领，也不会被那个红娘欺负了。”

杨起小船，轻轻一划，激起叮咚，小船轻盈转沿着芦苇拦的路，悠悠朝前移去。两人都没说话，只听得周围鸟飞鱼游，格外惬意。钱逸群站在船，前芦苇一晃而过，不由轻声：“青苇仿若周督阵，绿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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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逸群心中一打愣，暗中懊悔：哎呀呀，太久没有跟女生往来，忘记现在是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夸奖女孩的！看来哥的光明形象可就毁在这里喽。

“因为你嫌这句杀气重了，是伐？”杨调一笑，音里带一糯糯的苏白“不过我倒觉得好，公还是补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