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拍手倒吓得那歌姬颜失，以为自己犯了恩客的忌讳，连忙下座福，结：“可是冒犯了尊客？婢鄙无知，还请尊客宽恕则个。”

钱逸群听到那“日把微德求”一句，心中一个打颤，顿时跌灵蕴之海中。

优的唱腔在空蕴之中飘，渺渺冥冥。钱逸群见海波平静，灵台清明，暗自：原来言语的力量果然如此之大，能够动人心神魂魄。我若是学的这一手，是否能够将诀咒的威力发挥得更些？

钱逸群急些，也不这里没节没断，啪啪啪拍起手来。

“我生成这副容貌，你还怕我抢了你饭碗不成？”钱逸群摆一个笑脸。

这歌姬这才平复容貌，坐到了钱逸群边，轻轻拍着，佯嗔：“又被公调笑了，公有何见教？”

“起来起来，”钱逸群大笑“我是听你唱得真真好，直唱得我心坎里去了，忍不住就拍起手来。你且坐过来，我有话说。”

不等余音散尽，只听那姑娘小一抿，吐一段诗白：“壶里乾坤静大，中日月光毫。阈历十洲三岛，极乐西池为妙。风景四时一，伏腊寒暄不暴。蟠桃将届三千载，紫雾祥烟缭绕…”

钱逸群只听了这么一小段，顿时被引去。他直勾勾盯着那女的玲珑秀，中只有两片飞红翕张。

钱逸群从静定中来，正听到那歌姬唱：“…只是雪僧云隐慈悲大，岂料他佛蛇心使暗谋…”

那姑娘脸上微笑，指过丝弦，如珠玉落地，如裂帛断锦，只见她红轻启，以苏州话糯糯唱：“持帚翎，恐伤蚁命，把蔓划除，愿永享长丽景。”一句唱完，余音绕梁。

“如此甚好，”钱逸群也笑“还请移步，速速去请了徐妈妈来，说我要拜她。”

他又想到自己每每心合一吐真言，战斗力就会猛涨，越发觉得这是一条正确的路。说起来这些文艺表演，无非就是自我眠然后眠观众，让观众跟着自己一起剧中的喜怒哀乐之中。这和诀咒以心借力、借力御，岂不是一个理？

“这…”歌姬从未想到有客人提这要求，不由张结不知怎么说。

“我听你这唱腔十分有趣，说话又好听，想学一学。”钱逸群。

“婢是初学不久，资质又愚鲁，怎敢妄为人师？”那歌姬笑“公莫非不知么？我母亲是江南小书家第一，莫若我去将妈妈请来，求她收公个门外传人也未必呢。”说罢便咯咯笑了起来。

这帘隔音，每每掀开便有外面的喧哗之声闯来。

而现在，外面却是一片静寂。;

二女轻笑，行云轻去。

帘幕掀起落下，钱逸群刚举到嘴边的酒杯却凝住了。

“不拘哪一，但要喜庆些的。”钱逸群最怕的就是苦大仇，原本消遣娱乐之事何必坏了大家兴致。

“…昔在峨嵋久逗留，不知尘世几千秋。茫茫未识乾坤大，渺渺无知宿世由。俗境凡缘从未觉，日把微德求…”歌姬已经起了白素贞的角，整个人代去，真恍若白娘娘亲演唱。

不一时便抱了琵琶来，在远座上坐了，如葱细指略一拨弦定音，嗲嗲问：“钱公阿有听的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