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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最简单的一招掌心雷,他也放不出去。真炁甫一脱体,未及半寸,便会莫名其妙的石沉大海,好似虚空中布满了饥渴的饕餮大口,正吞噬着每一丝元炁。
邵人杰甚至还咬破舌尖,在手掌中画下血符,可任凭他催运本命真炁,那血符就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反应。直到手掌心里渗出的汗,将血符化散开,变成红色的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杜半山此时看着那边的邵人杰,一个人手舞足蹈,发髻散乱,形如疯癫,当真好像是在青袍少年面前耍着笨拙的猴戏。可杜半山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快意,反倒觉得从心底里升起了一丝悲戚。
“跟你邵爷爷玩儿猫腻?”邵人杰浑不觉自己丑态十足,他厉声吼叫道“看我终南仙宗的盖世法宝,不将你化成脓血!”
只见邵人杰左手一拳,狠狠的擂在自己的胸口上,右手用力一拍后脑,嘴巴张大,就要喷出本命法宝。
“法宝?你叫它出来试试,看它还灵不灵?”那青袍少年背对着杜半山,所以杜半山看不见青袍少年到底施展了什么神通。只是那叫嚷着要以法宝一击毙敌的邵人杰,突然间浑似中了定身法一般,他大大的张着嘴,双眼直瞪着青袍少年,身子如木雕泥塑似的,僵直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不是邵人杰吐不出丹田内鼎中所藏的本命法宝,而是在这一刹那,他根本不敢再有任何一丝动作。邵人杰的面前虽然依旧是一片空空荡荡,但他分明察觉到有一截奇冷无比的剑锋,穿过他张开的嘴巴,正抵在他的舌根上。那种刻骨铭心的寒意,激得他喉头上下抽搐,一口真炁卡在十二重楼中不上不下,丹田中的本命法宝,畏缩在关元内鼎内,不敢动弹分毫。
这时的终南仙宗邵人杰,终于感受到那股足以冻结他周身血脉,摧垮神智的森严杀机。他也终于在一刹那间将所有的愤怒尽数转成了恐惧,他不再怀疑这青袍少年究竟有多高的修为;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历;究竟有什么古怪的神通,为何能够将他终南仙宗的“太乙金光十八禁”玩弄于指掌之间;又为何能够将他邵人杰一身精纯的上清紫真大道炁镇压得服服帖帖。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性命,自己的锦绣前程,自己长生不死的幻梦,就系在对方的一动念之间。
只消那股无形剑炁轻轻一吐,世上就再没了什么终南仙宗上清院真传首座邵人杰,只会剩下一具神魂俱灭的尸首。
“现在不吵了?”青袍少年问了一句。
邵人杰直着脖子,不敢点头,只是瞪着眼睛,露出哀求的眼神。
“可以让哥哥我好好睡觉了?”青袍少年又追问了一句。
口中那道冰冷的剑炁,令邵人杰的舌头发僵,他颤颤的举起双手,做了个揖。
“早这样多好。非要装出一副了不得的模样,跟天底下的人都矮着你一截儿似的,不吃点苦头,就不知道给旁人留点清净!”青袍少年又是一脚,把邵人杰第三次蹬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