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
克劳斯特的寝宫。
“春天了,又是两个多月没去打扫,不知道花台上的花是不是又长乱了。”菲丽罗尔走在最前面,步调稳重,就如同她平时前往先帝寝宫做清洁一样。
身后的几位女官边走,边捂着嘴痛苦,虽然努力压抑情绪,但哭声依然传进了菲丽罗尔的耳里。
“没事的,他们再猖狂,也不会在皇宫里乱来的,毕竟这里的新主人还需要人伺候,帝国的宫廷礼仪是需要人去传授的…”菲丽罗尔回头看了眼跟随自己到最后的女官,深呼了口气“走吧,时间不是很多。”
一个小时后,皇宫外的喊杀声逐渐停止,最后残余的五百皇家禁卫军步兵退进了皇宫,和一千五百名皇家禁卫骑士组成了最后的皇宫防守兵力,但他们的对手也停止了进攻,因为一份来自帝国皇太后的懿旨让反叛贵族们清醒了头脑。毕竟这是皇宫,不到万不得以,在皇宫里爆发血战是说不过去的,而他们的借口,也不过是“劝说”皇太后,而并非武力夺取最后的权力。
二月十七日,正午,皇宫大门徐徐打开,两千皇家禁卫军以整齐的在宫门内的大道两侧站立,就好象迎接皇帝归来的仪仗一样华丽威风,但每个士兵都紧闭着眼睛,无法接受这最侮辱身份地开门仪式。因为那些“身份卑劣的叛军”个个带着“愚蠢而贪婪的目光”一队队从大道开进皇宫,霸占了平时只有光荣的皇家禁卫军才有资格站立的位置。
“哦哦~~~我已经二十七年没有回来了。”一个身穿帝国皇家亲王礼服、老迈地几乎全靠旁人搀扶才能走动的老贵族在一大群得意洋洋的贵族簇拥下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宫门。
“博克莱门特亲王殿下,您走好,这可是您以前的家啊。”反叛贵族联盟头目之一、帝国农务副大臣卡赭莱子爵亲自扶着老亲王,一脸媚笑。
“是啊…不过真是件残忍地事情,没想到回到雷兹多尼亚要废那么多的周折,恩…特里希海利斯皇太子怎么没来啊,我离开雷兹多尼亚的时候。他好象才一岁多…听说皇帝陛下病了,有奸臣把持朝政,我们可要好好处理一下。”
基本上可以算老年痴呆的博克莱门特亲王还一直以为这个帝国的皇帝是自己的哥哥克劳斯特,而他口中地特里希海利斯还是以前的小皇太子,甚至对目前发生的一切也完全没有真实感觉,只当是回家看看一样兴高采烈。
突然被同僚拉出来的博克莱门特成为了反叛贵族集团的领袖。本做为贵族领袖的拉得维希尔反而成为了普通的参与者,但反叛号召却是由他发出。如今的拉得维希尔两眼无光,呆呆地看着两旁脸色苍白的皇家禁卫军,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妻子,尤里美若达估计还在皇宫里,陪伴着女儿和外孙等候着这个帝国最为荒谬地一次帝国贵族反抗行动,而反对的对象,却是他地女婿,这个帝国的正统皇帝特里希海利斯。
看看煽动并以前皇帝之死逼迫自己谋反地卡赭莱众人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拉得维希尔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这场叛乱,无论成功失败。他都只是棋子,那些顺从了二十多年的帝国贵族终于在这一天彻底抛开了自己。
“宰相大人。这劝说皇太后和皇后的事情可能还必须您出面。”哈肯伯爵眉飞色舞,仿佛他已经坐到了比以前更为高贵的位置上。
“亲王殿下,皇太后陛下正在先帝寝宫,她要您和众位大人在皇太后寝宫里等候。”一位军官从宫内跑来。
“哦?先帝寝宫?好象父皇的寝宫早就是皇兄在住了,母后也过世多年,哪有什么皇太后啊,应该是皇后才是,你这说法恐有不妥…”
老亲王稀里糊涂兀自说着。其他人都没当一回事,只是簇拥着继续朝远方那如空中花园般的宫殿走去。
轻轻地用毛巾拂过已经擦了好几次的卧室家具。直到雪白地毛巾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灰色,菲丽罗尔这才满意地结束了有生以来最为认真的清扫工作。
天气明媚,房间、阳台地窗帘大开,昏暗的卧室沐浴在明亮的日光中,露天阳台上,花台里的鲜花早已经过了精心的修剪,刚浇过的清水还凝结在绿叶上,依依不舍般在温暖的阳光中坚持着最后的冰洁。
捧起枕头,放在脸上,深深地呼吸着,似乎在体会那久违的丈夫气息,闭上眼睛,静静地笑着,耳边仿佛又出现了丈夫那略显刻板但含蓄柔和的语音。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也许从此我们不再寂寞地各自守着一半天地。菲丽罗尔用枕头捂住了脸,眼泪无声地渗透进枕头,像是为这个地方留下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
“以后,你们要常来看看这里,保持清洁。”菲丽罗尔满意地笑了,把枕头放回了原位,起身朝房门走去,但又舍不得地在出门前再次回身静静看了一遍房间,几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