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凛呆呆地站着，不言不动，眸中只余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安无忌惨然：“所以，陛下。你看到地容相一切状况正常，除了看似稍稍虚弱。别无问题，其实这全是假的。他的外表完整，内里千疮百孔，全是靠他自己不可思议地意志力，才可以一直持行动如常。他这样的。哪里还经得起聚集全内力发箭？”

她怎么可以责怪皇帝呢？这念，青姑一个村姑，是想都不会想。

所以，她找不到理由可以对燕凛宣她的愤怒。

实在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他大喝着问了一声：“为什么？他为什么他要…他要…”

最初容谦地是怎样虚弱无力，而容谦又是怎样通过长期枯燥且艰难痛苦得让人发狂地复健，慢慢让恢复至看似正常，甚至连自己仅仅因为旁观就生起的不忍和烦燥，并曾为此大声地反对容谦这过于急切地法，他也一样坦然说。

然而，呆呆看着闭目不动的容谦，她却又不能不恨。听着安无忌一讲述旧事，她却又不能不难过。

安无忌沉默了，可是青姑的声音，却很轻很轻地响起来。

那些滴滴，那些苦难折磨，那些笑语从容，那些洒脱自在，他一直一直…都不知。

她一边说，一边落泪，最终哽咽得语不成声：“可是，当年他一直很神，再痛再苦，他也会笑，他也会一直看着我，那么亮那么亮的睛…”

他说着，在当时，容谦怎样只是微微笑着。漫不经心地敷衍他，之后又继续一意孤行…

她说起那风雨之后地相遇，说起那个生不如死的人，是如何救了生无可恋地她。

安无忌咬了咬牙，转看着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地容谦，神渐渐沉重。

安无忌凝视双失神的燕凛：“陛下。不是你碰巧撞见了容相，而是容相，一直守在你的旁。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决定要重新回到你面前。他那么辛苦，那么辛苦。不过…不过是为了想要在重逢的时候。只让你兴，却不叫你有半难受。他…”

她说不下去，伏床痛哭。世上的人，都以为是她救了他，只有她明白，一直一直，是他在救她。

安无忌终于叹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开始她说的时候，燕凛默默倾听，神悲怆莫名，因为过于激动，偏又要忍激动，脸的肌都在隐约地*动着。

她低垂着，看着容谦，只看着容谦。中的伤心，不舍，愤怒…无可去，只缓缓化作了她中的旧事。

早在燕凛说明刺客事件后，青姑就不再怒瞪他了，而只是安静地垂下，侧坐在床边，看着容谦。

他叹了气，终于开始述说，一丝也不隐瞒地，将一切都坦开来。

容大哥，没有你的睛看着我，没有你的声音教导我，却要我怎么再能继续睁睁看着你的苦难？

燕凛一直默默地听，他努力抑制颤抖，却又止不住颤抖。他的双拳不自觉握住，却又茫然松开，再握…

他是皇帝，是个好皇帝，让百姓过上了好日。皇帝有难，大家都应该尽力来营救的，换了她也会这样，何况容大哥是个大好人，大忠臣。

不是因为燕凛是他地君主，也不是因为看着燕凛中一的绝望悲痛，他觉得不忍

安无忌忍着心底生地愤怒，神情只是沉痛的：“为了陛下你啊。容相所有地一切努力，不过是为着陛下看到他的时候，不要太为他伤心。”

“为什么？”

她说起那小小茅舍中，他与她如何相依为命。说起那一夜又一夜，他痛得睡不着觉，却还是中气十足地骂她，笑她，教导她。

他派人查过当年的一切。自以为了解了当初容谦曾伤重卧床的苦痛，可是，他又哪里又会真的会了解？

他不再说下去，只不过是因为容谦。虽然容谦神智全失，他终究是不愿意在他的面前，将燕凛刺激得太过。

那些事不关己的村人。随几句解说，无非就

不值得。就算这个人是皇帝，也是不值得的吧？不值得容大哥你为他这样吃苦地吧！

那些远去地岁月，如一般在她的叙述中重演。那些苦难而寂寞地日，他一动不能动地躺在床上，她日日夜夜地守护照料着他。如何看着他残缺而痛楚的，如何听着他轻松从容的笑语，他的聊天止痛法，骂人止痛法，他一边疼得全冒冷汗，一边教她识字，教她认草药，教她和村人相骂对打，教她生意自立自…

纸，到底是包不住火的。有什么谎言能永远不被揭穿呢，即使是善意的谎言，到最后，造成地，也可能是不可逆转的可悲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