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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下只看见他硕大的身体,一起而落,紧接着二次腾起,幽灵也似的,已掠上了对面屋脊,好快的身法,不过是交睫的当儿,已自天踪。
公子锦膛目结舌道:“喀…”
麻四先生亦不禁赞叹道:“此人轻功造诣,显然已至登峰造极地步,便是丁仙子也无能过之…有他在三太子身边,莫怪乎太子能履险如夷了。”
公子锦道:“我很久已听过对他的种种传说,据说他早年是先帝身边最称得力的一名侍卫,还有,传说长公主断臂之后,也是他救出来的,不知是真是假?”
“这就不知道了。”
麻四先生讳莫如深地笑道:“这件事他本人从来不曾提起,更没有一人出口询问,问他也不会说,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以当时情况而论,除了他以外实在不会有别人能有这个本事,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了。”
他随即又道:“这一次你朝见太子事,事关重大,看起来暗潮汹涌,略有不慎,一切不堪设想,叶兄既这么说,我看事不宜迟,明天一早你就搬吧,小万柳塘边的‘铁镜观’那里最是隐秘清静,观主金子和,也是我道中人,与我交非泛泛,你只提我名字,他必会另眼相待…”
公子锦一怔道:“啊…是他,金子和…我一直以为他在华山…不是传说他已经…死了?怎么会搬来这里?”
“这就是了!”麻四先生说:“他原本一直是在华山的‘太虚观’,后来因为仇家迫害,在一次与对头决斗之下,翻落悬崖,是以便传说他死了,其实他还活着,不过…”
说着他摇头叹息不已,又道:“他如今已是一个废人,不过勉强还能走动而已,你见了面就知道了,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便潜身来到了南方,改名换姓,在小万柳塘边顶下了前人的‘铁镜观’,潜心修道,再也不问外事,谁也不知这个如今行动不便,口齿不清的年老的道人,便是当年声震武林有‘华山一剑’之称的武林奇人。唉!这世道,白云苍狗,一切都匪夷所思,变化太离奇,太大了。”
公子锦只是静静地听着,若在平日,他势将对此事循根刨底,问个不休,只是目前,他身担重任,焉能有暇再顾及这些不相干事?听过略生慨叹,也就不再多问。
略事交待之后,麻四先生站起来便走了,留下来的公子锦,非但心里没有得到预期的平静,反倒是心里更乱了。
在床上他翻来覆去地想着,简直是一团乱麻样的纠缠不清,真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越想越乱,越想也越糊涂,不知不觉浑然入睡。
天似乎刚刚亮的时候…
感觉着,好像床边上坐着个人,公子锦一经发,霍地挺身坐起。
“哟…”
一声女人的娇呼,把对方吓了一大跳。
下意识里,公子锦待将向对方出手,定睛看时,才自觉出自己孟狼了。
那人一身轻便绸衫,葱绿颜色衬着雪肤靓容,更似无比娇丽,像是受了惊吓,由床边霍地跳起,瞪着双眼睛,惊讶地向公子锦望着。
“阿…是你呀!”
公子锦既惊又喜道:“小鹤姑娘。”
一面说,抱拳为礼,收拾着下了床铺。
徐小鹤背过身子笑说:“别急,你慢慢收拾,穿整齐了才好说话。”
她随即背向着公子锦坐下来,举起纤纤细手,理着头上的叠螺云鬓,自从她乔装风尘卖唱姑娘之后,造型与以往确是大相径庭,即以头发一项而论,亦为之变化多端,时而“云鬓叠螺”时而、“雨后高椎”本地官妓歌艺流行的是“一窝丝”“杭州攒”眉间若是再贴了个所谓的“花子”又叫“眉间俏”或是加上个“遮眉勒条”什么的,可就更见花俏,妍彩多姿。
“姑娘这么一拾掇,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公子锦一面坐好,抱拳道:“这是从哪里来?”
“你可真忙。”徐小鹤说:“昨天我来了三趟,都没见着你,只有这个法子才行,再不,你又不知搬到哪去了,就更见不着了。”
公子锦一位道:“咦?你怎么知道我要搬家?”
徐小鹤也一怔,说:“你真的要搬?这么说我还猜对了?”
双方相知既深,更是同路人,实不便再相瞒,除了与三太子克期见面,事属极机密,不便事先泄露,其它大可坦诚相告。于是略略把叶照与麻四先生昨夜来访,以及与“铁马门”徐铁交手一段经过说了个大概。
小鹤聆听之下,惊喜道:“啊…叶老爷爷也来了?他老人家现在住在哪儿?”
摇头一笑,她又说:“我看谁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一向是顶怪顶怪,除了陆老师父以外,他跟谁都不来往,想不到居然也对你如此垂青,可真是难得。麻四爷爷我已经见过,想不他们都凑在了一块,要是我陆老师父也来了,该有多好!大家显然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