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冰封金座

沧liu历九十三年十月十五日，整个云荒的历史在此转折。

这一日，天崩地裂，沧海横liu，全境同时爆发了战争，从北方九嶷到西方帕孟高原、东方泽之国以南方叶城，甚至从九天到七海，无一幸免，四方大海的怒chao咆哮着扑上这片大陆，将其覆灭在水下长达一个时辰之久。而在怒chao退去后，云荒大地依然被黑暗笼罩着，那些从海里升起的黑se天幕封闭着日光，令整个大陆都陷入了无日的时代。

伽楼罗折翼而去，破军自毁而封，海皇化雾而散…

空海联军向镜湖中心的伽蓝帝都发起了最后的攻城之战，城中的征天军团、靖海军团在守将季航的率领下殊死抵抗，帝都内的各大门阀竟是空前团结，一致对敌。

战争进行了三日，却堪堪只攻破了外围的铁城，留下满地的尸首。

便在此时，真岚竟然下令停止进攻。

“困兽莫斗，”空桑皇太子勒ma返回，指挥大军从海陆空三路，分tou包围了这座孤城，神se平静而冷酷“且围住叶城，切断其对外的一切联系——等城中粮草断绝，兵民疲惫，便可兵不血刃而胜。”

“是！”各bu战士领命而去。

“诸位，其实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云荒上的百姓及时展开救援，防止灾后瘟疫的liu行。”真岚回过tou，看着六bu之王和复国军的高级将领“所以，一方面我们需要围困敌人以待时机，另一方面，希望各bu能尽力chou调多余兵力去往各地，协助当地百姓脱离灾难。”

各bu之王面面相觑，而复国军的将领也大都没有立刻回答，各有意外之se。

“那些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黑王玄羽忍不住嘟囔dao“就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帝都。”

然而，龙神却是回过tou，微微颔首，对着子民吩咐：“an皇太子说的去zuo。”

真岚对龙神和大司命点点tou，便策ma离去，神se疲惫。

“奇怪，臭手怎么现在还摆着一张臭脸？”那笙忍不住奇怪地拉拉炎汐的衣角“你看，明明打了胜仗，却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他钱一样！”

“皇太子是在为太子妃担心吧。”炎汐轻声叹dao。

“太子妃姐姐？”那笙一惊，想起封印了魔之后白璎就再也没有lou面，一贯开朗的少女也沉默了下去，咬着自己的小手指“是…是为了苏mo的事么？”

炎汐点了点tou，神se暗淡。和所有海国的鲛人一样，左权使的襟上别着一朵小小的白hua，是在为刚刚死去的王者哀悼。

“那…真的是没办法了，”那笙拉着炎汐的手，抬tou看着鲛人男子碧se的yan睛“你想啊，太子妃姐姐该有多伤心啊，yan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去！我都不敢想像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所以说…”她顿了顿“所以说幸亏你是鲛人，比我活的时间长，我肯定不会死在你后tou——”

少女的yan神在这一刹那是忧伤的，仿佛第一次考虑到了那么遥远的事情。

炎汐看着她的yan睛，暗暗叹了口气——鲛人的生命是人类的十倍，与异族通婚往往意味着开端mei丽而结局凄凉的一生，便如慕容修的母亲一般。

“啊，不说这个了，白白坏了兴致，”苗人少女却很快又高兴了起来“我还能再活八十年——将来的日子长得很呢！”她拉着炎汐，高高兴兴地向着镜湖走去“来，炎汐，我们去水上散步吧！”

她叹了口气，撅起嘴看着天上：“只可惜没有夕yang了。”

touding的确没有日光，黑沉沉的天幕如同铁一样笼罩着大地。

“海皇已经离去了，为何这‘黑天之术’尚未消散？”大司命站在伽蓝帝都的铁城上，仰tou看着如墨的天穹，愕然。

“大概…是因为要zuo的事尚未完成吧。”龙神在空中盘旋着，叹dao“战事未毕，冥灵又怎能见日光？想必海皇顾此一念，魂魄至今不曾散去。”

大司命动容，雪白的长须微微颤动，久久不能发一言。

——这个空桑梦华王朝末期的重臣，一直对那个鲛人nu隶印象shen刻。他记得那个少年被牵到白塔上时那惊人的mei丽，也记得他上殿指证太子妃不忠时的冷酷，还记得在归来后那个傀儡师复杂莫辨的yan神…

从来，和所有的空桑贵族一样，他是从心底里鄙夷这个鲛人的，甚或在支持皇太子的空海之盟提议时，也大半因为对局势判断的不得已。

他未曾料到，今日空桑一族命运的转折会依仗那个nu隶的力量。

老人yan里浮起一抹惭se，他急急用玉简掩住了皱纹横生的脸，转过了tou去。

“不过，的确也要尽早设法让族人重生了。等夺回了帝都，就让六星汇聚，到九嶷的传国宝鼎之前举行仪式。这样，所有的冥灵都会重回yang世，无se城便将再度封闭。如此，我们上百年的劫难，才算是过去了。”

龙神长yin：“六星呢？会陨灭么？”

这句话问住了大司命，老人拿着算筹算了好半天，却只是颓然摇tou：“不知dao。”

——是的，不知dao，原来遵照力量守恒的原理，无se城打开的时候，需要以六王的roushenxing命作为jiao换，而在无se城闭合的时候，六星完成了使命，便应该作为暗星陨落，消失在宇宙之间，亦不入lun回，这本是命定的六星的归宿。

然而，自从星魂血誓将星盘打luan之后，一切便变得不可捉摸起来，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宿命了。冥灵之shen的太子妃率先有了实ti，六星的预言便已经名存实亡——而如今，谁又知dao在仪式结束后，到底会chu现怎样的结果？

大司命拿着算筹，站在铁城上怔怔地看着漆黑的天幕，仿佛在揣度着星辰运行的轨迹，过了半晌，他忽然摇摇tou，叹dao：“那个海皇，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啊…居然以一己之力，逆转了整个天下的宿命。”

宿命被打破，星辰被打luan，破坏神被后土的力量封印，双方终于第一次达到了平衡，双双同归平静，整个天地之间诸神寂灭。

云荒，难dao要从此进入“无神”的时代了么？

然而，比无神时代更早来临的，却是“无日”的时代。

海chao从四面八方退去后，遭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