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盗宝者正在地底潜行。

地下的沙在不易觉察地波动。如果把盾牌平放在地上，就能发现盾牌上的沙粒在缓缓的动，显示地面下方有什么正在潜行——有经验的牧民往往会判断，这是博古尔沙漠底下的沙在醒来。然而奇异的是这个震动太过于微弱柔和了，却不像是暴烈的沙的行为。

那是一卷掉落在墙角的纸，上面凌地画满了各图案——只有剑圣门下的人才能看的懂，那是“击铗九问”里的剑招拆解。墨迹已经陈旧了，上面有明显的两笔锋：一是柔和洒脱的，而另一则是稚气倔的。满满一卷纸上全都是这两笔迹，仿佛一个耐心的教导者一直在和年轻的弟在无声讲授。

刚凌厉的笔，在上面似乎茫无绪的画着，涂满了整张纸，而上面写的却是与笔迹完全相反的诗句，低回惘怅——

西京走在这一座封闭已久的古墓里，火把跃的光映照冰冷的石。他回忆起数百年前和师父在一起的情形，暗自叹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还会在某日挖墓前来，在这样的情形下回到师父的面前。

后面的人犹如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冒地面，却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一个是武人装束，另一个却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那几个人显然另有目的，跟随着他们一起潜了这座空寂山下的古墓，也不开说话，就燃了火把开始往里走去，仿佛在寻找什么。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慕容修往前走了几步，忽地失声：“血！”

慕容修的确是对的，那个聪明的商人在没有看到这张纸前、就准确的猜中了答案。

“九叔，不必多言。”随之来的是音格尔，低声嘱咐“此次行动极秘密，只有您和莫离两人知——请不要问任何问题，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忽然，西京在某停下了脚步，长久地凝视。

走古墓之前，音格尔肃穆地合掌祝诵——大漠上都传说这座墓里住着的是女仙，所有牧民都会来朝拜，祈求一年的平安，视其如圣地。如今若不是为了大事所，即使作为盗宝者的他，绝不敢贸然前来打扰此地的安宁。

西京猛然呆住，不敢相信地看着上面潦草的字。满纸只是重复着这两句话，刚开始字迹是慎重而颤抖的，仿佛小心翼翼；然而写到后来就渐渐失控，纵横凌厉，铺满了整张纸，仿佛写下的那个人也陷某的境地，不可自。

“罪不可赦，”西京无声了一气，低声“竟然在师父灵前开杀戒！”

“一年多前，女仙已经去世，曼尔戈被追杀的牧民曾在这里避难，结果还是被破军少将屠戮殆尽——”音格尔回过，轻声，脸上没有表情“只有极少幸存者逃了来，落各方。此后破军就封印了这里，再也没有人可以接近。”

“你和莫离在这里守着，我们去一下就来。”音格尔看到随行的人都已经到达，低声嘱咐同伴“千万小心，不要被外面的军队发现了。”

西京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渐渐平静，不再说话。然而视线落在那张纸上，脸还是不自禁的一沉——那一瞬，他忽然想起了在桃源郡和那个同门的生死一战，想起白璎跟他说过的师父灵前的那一面。

那些冰族战士伫立半夜，却没有觉察那座守卫森严的古墓里已经有人潜。

火把映照着一个简陋的石室，一个石雕的莲灯台缺了一个角。西京的神严肃起来，看着断缓缓——这是被剑削过的痕迹，已经很陈旧了。他侧过，看向黑暗墓室的：“果然，这里是当年慕湮师父教云焕剑技的地方。”

“等一下。”忽地，慕容修开止住了他“看最后一页。”

西京愕然，不知这个中州商人想什么。他依言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依旧是纵横凌的笔迹——然而仔细看去，这些笔迹却又比前的新一些，仿佛一两年前才写上。而且不同于前面几页，却只有同一笔迹。

“怎么？”慕容修跟在后面，微微惊诧“这是…”

“是。”毕竟是见多识广的长者，九叔立刻明白过来，。

困倦而昏昏睡——

西京的里忽然有些：慕湮师父的一直不好，隐居大漠后更加是极少来面，即便是教授课业多半也是以纸笔为主，甚少亲自握剑。然而，她对于最后的一个弟，却是呕心沥血到这般地步。可是师父，您是否知、您却教了怎样一个鬼啊…他草草翻着这一卷纸，心里诸般叹，慕容修不声地在他后站着，同时细细审视。

“别看了。”慕容修伸过手，扯下了那张纸“走吧。”

“快来，”走在前的音格尔蓦地顿住了脚，回发了声音“在这里！”

“什么果然如此！”西京却霍然回，暴怒的厉喝“你知什么！”

喀嚓一声，火光在黑暗的墓室里亮了又灭。

火把的光芒赫然映照了无数淡红的血迹——那些血是呈溅状洒落的，大片大片，将墓室内染成了地狱，似乎曾经有无数人在这个古墓里死去。仿佛曾经有人来过，地上的血迹淡了一些，然而墓、四周依旧像被血池浸泡过，本不完。

“果然如此。”慕容修轻轻吐一气来，带着莫测的笑意“果然如此。”

最后一门，通向墓室的最。里面有微微的声音，似有冷泉从地底涌

火把的光从室内一掠而过，他却被一角里的某引了。

“太黑了…简直封得一丝气都不透。”伴随着喃喃声，地底潜行而来的一行人依次冒地面，为首的老人在空的墓室里起了火把，四顾“这里好像没什么珍宝啊，少主！——到底为什么要在飞廉少将的底下这等营生？万一被他知了…”

“少主放心。”九叔和莫离齐齐低声。

“到了。”沙漠，忽地传来闷闷的声音，随即有石块移动的声音。

“息怒，息怒，我并无对剑圣一门不敬的意思，”慕容修收敛了笑意，连忙安空桑的剑圣“我只是在揣测破军的心——觉得验证了这个猜测，对下面的计划更加有把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