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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停下脚步,鼓起瘪腮,直吹气,喘呼呼地道:“好小子,我老人家正跑不动了,咳咳,其实还可跑个半里一里的。你小子既然认输了,还要拜我老人家为师,这还不错,磕头吧。”
他一面取下烟管,装烟。
唐继烈缓步上前,激声道:“老丈,请指教几招,如确实高明,一定拜师。”
老人慢条斯理的由磨得发皱的鹿皮荷包中取出打火石,再由襟底口袋中取出一支尺许长的“纸媒子”擦火燃着了纸媒子,轻轻一吹,纸媒子亮起了火,深深吸了一口烟,眯着眼道:“什么?拜师还要先动手打师父?天下岂有此理?我老人家还要先看看你的根骨,配不配做我徒弟哩。”
唐继烈己走到老人面前丈许外,死盯着老人,心中惊疑一不定,闻言轩眉道:“一定要请教请教才是。”
他是自忖域外绝学,一肚子不服,想凭奇诡招式出口闷气,所以,非逼着老人出手不可。这也难怪,他已得九子魔母真传.以九子魔母的自负,当然对他夸奖备至,他也自负中原无对手,一路连挫蕃僧,不料,却吃瘪在一个糟老头脚下,哪能不试个明白?
老人自顾吸了几口烟,过足了瘾,才喷着烟气道:“好吧…”
他把手中纸媒子一扬,道:“小子,你能吹亮这根纸媒吗?如能吹亮,证明真气已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我老人家可以教你几招。”
唐继烈哼声道:“这有何难!老丈太小看我了。”
吹亮纸媒,确实不难,会吸水烟旱烟的人个个会吹,根本用不着武功,也与武功无关。
老人笑道:“好!只会说没用,能做出来才是真功夫。”
他随手抛出纸媒子。
唐继烈扬手接过,心中一惊,区区一根纸媒,竟像有几百斤力道,如非他反应够快,几乎当场出彩的,只觉右手五指犹在发麻。
唐继烈面上一热,捏住纸媒,运气一吹,不亮。再吹,仍是不亮。
他奇怪地不可相信地运足罡气一吹,却连纸媒子都吹成了粉末。
老人“呀呀”道:“你小子差得太多了,我老人家没有了纸媒子,如何吸烟?”
他一面又装上一锅烟丝。
原来,吹亮纸媒也并不容易,必须懂得窍门,如鼓腮直吹,力气再大也没用,必须撮口轻吹,再用舌尖突抵唇口“嘘”的一声,火焰即一晃而起,全靠经验。
唐继烈生长域外,根本没见过这个玩意,功力再好又有何用?恼羞成怒之下,怒声道:
“老丈,这不算。”
老人头也不抬,道:“怎样才算呢?”
唐继烈哼了一声,道:“手下见高低。”
老人右手大拇指与中指一擦,燃起了烟,咳了一声道:“这个算不算呢?你小子试试看。”
唐继烈又是一惊,他是行家,当然识货。这种擦指起火的功力,一看便知非功力已到六合归一、本身三昧真火已能运用自如不可,他自问无此功力。
他一怔,心中发火,向老人死瞪着眼。
老人又咳了一声,喷了一口烟道:“小子,你还不服,我老人家再考你一下。你站好,我老人家只要向你喷一口烟,就能把你吹倒!”
什么话?
唐继烈脱口喝道:“老丈太欺人了!”
老人笑道:“眼见为真,一试即知。如你小子能站着不动,就算你赢了。”
唐继烈怒声道:“笑话,你吹一百口也没用!”
他是少年心性,好奇好强,真的昂然立定,由于震慑于老人功力太高,暗打“千斤坠”全身如铁柱钉在地上。
老人吸了一口烟,道:“你小心。”一仰面,两腮鼓起,缓缓地向唐继烈吐出一口如雾轻烟。唐继烈正要笑出,猛地一惊,胸前如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猛撞,不由自主地向后一晃。
老人笑道:“如何?还只半口烟呢。”
唐继烈震骇得目瞪口呆,肃然叉手道:“老丈神功,我很佩服,恐怕我的姥姥也没有这份功力,我愿拜你为师。”
正要拜倒,老人咳了一声道:“且慢!你有姥姥?在哪儿?当今之世,没有及得我老人家一半功力的,你小子别胡说八道。”
唐继烈大声道:“老丈,我的姥姥,本事大得很,她老人家才真是天下无对手,我陪老丈去见见姥姥好了。”
老人“噢”了一声,仰面想了一下道:“除了域外有个白发老婆子还能接得住我老人家三招外,再没有人了。”
唐继烈双目一瞪,脱口道:“老丈认识我姥姥?”
老人咳道:“你小子的姥姥可是姓唐?”
唐继烈忙道:“不错!”
老人“呀”了一声,摇头叹气道:“完了!岂止认识?我老人家今早还曾碰到她,只是她现在大约已经完蛋了!”
此言一出,不但已经下马的雅文、雅素张口结舌,花容骤变,唐继烈更双目大张,吼道:“老丈,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