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疯老人

仲冬，潼关十一月中旬，一个大雪初停的早晨。

有着mei丽的金黄se，却没有一丝暖意，的yang光，透过大福栈后院西厢的窗hu，照在近窗的一张书案上面。

书案前，一位英俊的红衣少年在静静地阅读着这么一张锦笺：“谕示红鹰：限期年底以前，取五派掌门直属弟子之人tou一颗复命！五凤太上手谕。Ｘ月Ｘ日。”

近半个月来，葛品扬这已是第三次拿它chu来复看了。

换句话说，半个月之内，这是那名首凤座下的黄衣首婢第三次不在shen边。

这是一纸带有血腥的命令，同时，它也是五凤帮为害武林的铁证。那天，离开演武场不久，葛品扬便肯定了一件事：黄鹰冷必威所奉行者，内容可能十九相同；由于首鹰已练就一元指，首鹰的对象必然是五派掌门本人。

他曾自嘲，这就是学以致用么？得着这等凭证我还呆下去，那我可就真的成了天字第一号笨鸟和帮凶了。

可是，黄衣首婢的受命随行，使他乘机脱shen的想法成了泡影。

白发老妇离去时，曾跟红凤说了几句什么话。后来，红凤告诉他：太上吩咐，放手去zuo，黄衣大丫tou武功不在你们五鹰之下，遇有阻碍时，大丫tou是得力助手，只guan命令她chu手就是了。

这番话，骨子里的用意很明显，黄衣首婢正是以监视者的shen份跟着他。

首鹰是帮中的中jian分子，太上帮主不会不信赖，由此足证红衣十妹之随首鹰，只是一zhong避免太lou骨的姿态，首鹰言行红衣十妹guan得了吗？

而现在，葛品扬并没有脱shen的打算，他并不是顾忌黄衣首婢，而是已改变初意，gen本就不打算脱shen了。

与五凤帮正面为敌，有师父天龙老人、龙门师徒、丐帮、五派等的庞大力量。他chu去，助力有限，但如他继续混shen敌阵中，时时作有利于正dao武林的安排，实较离去为佳，所以，他当日坦然将任务承担下来，最少最少，这样可以少牺牲五派门下一条无辜的生命。如换了别人，以四鹰之成就，取五派门下首级还不易如反掌？

黄衣首婢之骄傲，几乎已至令人无法忍受之地步。

她随行之任务，明明是为了监视葛品扬，但是，半个月来，她所表现chu来的，一点监视的意味都没有，就好似认定葛品扬gen本无法脱chu她的掌握，也就是说，她gen本没将葛品扬放在yan下。

两人无论行chu1坐卧，都很少jiao谈。葛品扬见她那zhong目中无人的样子，几次想发作，终又qiang行忍住。最后，他忽然想到一个对付的方法。他想：你再qiang，不过是五凤座下一名使女，我再差，也是帮中堂堂一名鹰主，guan你武功好坏，我chu1chu1拿shen份地位来压制你，看你这个大丫tou能怎么样？

由于谕示上没有限定门派。年底以前之期日子还长，离开王屋，他取dao向西，奔赴长安。

葛品扬这样走，纯系xiong无主宰随便决定，因为他想起与龙门棋士的年底之会，故便想先去长安风月楼，设法与龙门棋士取得联系。

刚上路几天还好，走着，走着，黄衣首婢忍不住了，她冷冷问dao：“这是去哪里，五香主？”

葛品扬心想，这丫tou这次随行虽负有监军使命，但对太上帮主那dao密谕的内容，未必清楚，于是微微一笑，淡淡地说dao：“本座所奉之太上手令，似乎连五凤帮主都以不知情为妙，背地里，大姐这样问可叫本座为难了。”

这ding帽子，压得不轻不重；黄衣首婢玉容微赤，默然无语。

果然，自经过这次近乎官腔似的抢白后，关于行程方面，黄衣首婢再也不敢过问了。不过，世上事往往是有其利必有其弊，黄衣首婢虽然对行程方面不再过问了，但于词se间，却因之益发显得敌对起来了。

经过函谷关，天yinyu雪，葛品扬善意地提议说：“要下雪了，大姐，就这儿歇下来如何？”

讵知对方的回答竟是：“随便！五香主系照大上手令行事，五香主的吩咐，便等于太上的吩咐，这一问岂不是多余的么？”

葛品扬一楞，黄衣首婢冷冷接下去dao：“再有便是彼此间的称呼，最好也请斟酌一下，希望别再‘大姐，大姐’的，请记取婢子刻下也是一shen男装。”

葛品扬哼了一下，缓缓说dao：“好，本座以后是你的‘伍相公’，伍子胥的伍；你叫‘黄元’，一元复始的元；你的shen份是本座的书憧！”

雪hua开始飘飞，葛品扬ma鞭一扬，沉声喝dao：“继续走，雪夜正好兼程！”

冬夜，雪舞风狂天地一片苍茫，在这zhong气候下忍饥夜驰，其滋味不难想象。但是，葛品扬一口闷气憋得太久了，鞭下如雨，就好像要一口气跑到天的尽tou似的。这是他一shen功力恢复以来的第一次任情驰驱，雪hua迷yan朔风刮面，他全不在乎，他gan到的只是一zhong抑郁得到发xie的快意。

他冷笑地想着：师妹龙女，天龙大侠的独生掌珠，凭她那么一副天生傲骨，都未曾给我姓葛的看过脸se，你这丫tou算什么东西！

黄衣婢在武功上的成就，虽不一定比葛品扬逊se多少，但男女间限于天赋，这zhong连续消耗ti力的竞驰，女人终究要比男人差上一筹的。

天亮到盘谷，葛品扬等了足有半炷香之久，黄衣婢始jiaochuan吁吁地赶到。

这时的黄衣婢，说可怜也就够可怜的了。她不但ti力差，即在骑术方面，也不及葛品扬远甚，尤其她那匹坐骑，为了要使主从shen份有别，亦不及葛品扬这匹坐骑健壮。这时，人面青白，mashen雨汗，人与ma均显得十分狼狈。

葛品扬侠心慈chang，赌气不过一时的事，如今气平了，看到这情景，反倒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