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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凭以断定的是,师尊天龙大侠领导黑白两道,先后垂二十年之久,在当今武林中威望之隆,无与伦比;天龙堡只有一位掌珠,尽人皆知,假如这仅是件小事故,五派掌门人,说什么也不可能这样小题大作。
他对这位耳鬓厮磨、从小一块长大的小师妹,不能说没有感情,但是,他现在不顾一切后果地作下如此决定,说实在的,却不是这个原因。
他为的还是师父。
是的,师父名望大,当今之世,像有师父这等声望的人,很难找出第二个来;不过,英雄也是会老的,师父已是年近古稀的人了,假如他们师兄弟要报答师父的教养深思的话,他以为,最好的报答,便是不令师父在晚年有任何遗憾。
十天后,八月十五,这个天上月圆人间团聚的日子,他将不在堡中;而那一天,又是师父的七十大寿,这是令他最难过的地方。
可是,他知道,他还是非去不可,师父是武林一代宗师,一向待人宽,律己严,假如有所选择,他老人家一定会保全一生英名而舍弃父女亲情。
寿辰那天,师父一旦发现他不在,震怒之情,虽然可想而知,但是,为徒弟而震怒与为爱女而伤怀毕竟有别,只要达到替代赴会的目的,未来将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后果,就不值得考虑了。
三天后,交了巡堡之职,在师父与师妹回堡之前,他准备好了一切应用之物,悄悄上了路。
先一天,他就来到了洞庭君山,今天黄昏时分,一切布置就绪。他最初的计划是先冒充师父身份将事情经过弄清楚假如问题不大就不妨道歉了事;以师父之身份地位,五派如争的仅是意气和面子,自该满足。
这样做,师父本人也可办得到,而现在从中受委屈的是他,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祸事竟闯得如此之大,他说不出心头的滋味。
他震骇,他忧虑,但是,他也有着一份庆幸,如果今天来的是师父本人,那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尤其不幸中之大幸者,从各掌门人口气中听来,似乎直到目前为止,他们只认出了“龙鳞镖”和“天龙爪”两件罪证,尚未得睹师妹真面目。
但是,仅凭这一点,是不能据以推脱责任的。
因此,他只好仿效师父在这种情形下可能有的态度,许下严厉的承诺,将请人遗走,以便有时间从长加以通盘思考。
现在,他思考着,已经很久很久了。
可是,他又能思考出一些什么来呢?
更残漏尽,明月西沉,天地间一片灰黯。他怔怔地望着湖面深黑的远处,在侵肤夜风中,木然地等着天明…
同一夜晚,武功山天龙堡内,红烛高烧,灯火辉煌。
天龙大厅中,一字龙席的顶端,坐着真正的蓝袍天龙大侠。
天龙大侠身旁,分左右坐着的,是二名年约三旬上下、一肤白、一肤黑的绝色少妇。
这两名少妇,便是天龙堡主于十多年前元配夫人去世后所收的偏房,白夫人叫柳文姬,黑夫人叫章曼华。
堡中上下把她们喊做“白姨”“黑姨”;又因为她们各有一身惊人武功,武林人物既畏且羡,赠号为“龙堡双娇”
黑白两人以次,席面空出一段,分两边站着四名青衣小婢。
四婢下面,首徒常平与次徒霍玄隔席对坐;再下面,就是那位柳眉凤目、娇俏如含苞玫瑰的堡主掌珠,龙女蓝家凤。
龙女蓝家凤对面,座空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