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一个讲究喝酒情调的人来说,镇上喝酒最好的去处,还是老胡的兔肉店。
因为它坐落在一条冷僻的山路上,简陋的设备,亲切的招呼,它处处会令人有一种回到自己家中的感觉。
尤其是初夏黄昏时分,店外流萤三五,店内一灯如豆,兔肉一盘,老酒一壶,山风送爽,蚊雷凑兴,更会为你带来一股薰然顾盼的雅趣。
唐汉一壶酒都快喝光了,一盘兔肉也吃去了一大半,无眉公子却还是连筷子动也没动一下。
因为他并不是为了免肉老酒来的。
起初,他还能沉得住气。板着面孔,一声不吭。因为他满以为唐汉会主动告诉他吕子久不去黄金赌坊赴约的原因。
不料唐汉愈喝愈起劲,竟好像已完全忘了他们找来这家小酒店的目的。
他两眼死瞪着唐汉,就仿佛唐汉每一口酒,都喝的是他的血液,每挟一筷兔肉,都是从他身上剜下来的一般。
他终于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你酒喝够了没有?”
“差不多了。”
“有时间开口了吧?”
‘当然有。”
“吕子久如今人在何处?”
“大庙。”
“大庙?”
“如果说得更正确一点,应该是大庙正殿佛龛下面的地窖里。”
“寺庙的佛殿下面会有地窖?”
“这种传说听起来也许令人难以置信,但无名镇上这座大庙的佛殿下面,却是千真万确的建了一座地窖。”
“吕子久无缘无故的跑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他并不是自己跑下去的。”
“被人关进去的?”
“对”
“这意思也就是说,那座地窖实际上就是一座地牢?”
“对。”
“利用这座地牢关人的,就是武府那三位大总管?”
“对。”
“南北双怪和沙高楼这三个老魔头,以前并没有到过无名镇,如今一来居然就知道有这样一座地牢可以利用,你说这该怎么解释?”
“这很明显的表示,无名镇上很久之前就有了他们这一伙人的党羽。”
无眉公子思索了片刻,抬头道:“如今那座地牢里只关了吕子久一个人?”
“吕子久进去时,里面已经关了一个。”
“这人是谁?”
“你应该猜得到这个人是谁。”
无眉公子突然瞪大了眼睛:“童子飞?”
他见唐汉没有更正的表示,脸上的惊愕神情顿时转为愤怒:“你知道了童子飞和吕子久两人目前的处境,居然还有心情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要我陪着你喝酒?”
唐汉慢吞吞地又喝了口酒道:“否则,你要我怎么办?我已经说过了,我既不是救普救难的观音大士,也不是法力无边的通天教主。”
无眉公子差点便将一碗老烧酒兜头盖脸的泼了过去。
“你既不是观音大士,也不是通天教主。”他问:“那你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