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缓缓说道:“金龙宫出来的人,好杀并非坏事,小杨和小林他们,哪个不好杀?
再说,这一年来,本公子杀的人,又比你们哪一个少?只是有些时候,单凭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就拿目前这件事来说,全部关键,都在这姓葛的一人身上,若依了你,连这姓葛的也给杀了,前此种种安排,岂非纯属徒劳?”
这时刀疤小余抬起头来,迟疑地道:“公子难道已认定姓葛的背后那位指使者,就是公孙彦那厮不成?”
蓝衣书生仰脸望向厅梁道:“是与不是,三天后就知道了!”
梁老大和方老六的尸首被人在崔府君庙后发现,即使在胡瘤子家中的那批牌友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相反,听到这消息高兴的人倒是不少。
不说别人,胡瘤子第一个就欠梁老大四两四钱四分四厘银子。
四两四钱是母金。
四分四厘是利息。
这一来可好,连本带利,全用不着还了。
像胡瘤子这样的户头,当然不只一个。
至于白日鼠方老六,情形则稍稍有点不一样。
那就是说:白日鼠的死,高兴的人固然不少,伤心的人也并非一个没有。
他打出骰子来,要几点就几点的那一手绝活儿,不但使他自己经常可以跑到蔡二寡妇那里去,连带的使得一些知悉内情者,也有了茶酒之资。
他这一死,等于断了好多人的财路,自免不了要有人怪他死得不够朋友!
传播别人的死讯,尤其是古怪离奇的横死,那几乎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事。
所以,第二天中州镖局的大门刚刚打开,两人的死讯便像一阵风似的,传进了后院中那位豹胆葛天成葛总镖头的耳中。
豹胆葛天成听完了局中那个小伙计的报告,半天没说一句话。
最后,脸也没有洗一把,匆匆披一件外衣,便往崔府君庙后赶来。
两具尸首,仍在原处。四周围满了观看的人。
葛天成排众上前,仔细查看两人的死状。
他不愧是一名老江湖,一看伤口,便知道两人系死于一种柳叶飞刀。
他同时发现,对方显系一名飞刀能手,因为伤口太完整了,不偏不倚,正中喉骨,一刀毙命。
喉骨已经折断,颈皮却因向里收缩之故,只有扁豆荚大小的一条血沟。
葛天成看过后,一声不响,俏消退了出来。
因为抢着要看的太多,你推我挤,乱成一团,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不过,葛天成本人却十分警觉,先去庙门前站了一会儿,看清楚无人跟在身后,方绕过庙角,向北城门走去。
来到吉祥客栈的大门口,葛天成只朝客栈中望了一眼,并没有进去。
他继续向前走,然后拐人一条小巷,从小巷中绕到客栈后,方才纵身越墙而入。
他走向一间上房,轻轻叩门,里面有人问道:“谁?”
葛天成低声答道:“是我。”
里面那人道:“是葛兄么?”
葛天成压低嗓子道:“有一件事,不得不来打扰钱总管。”
里面人忙说:“葛兄好说,兄弟也正准备起床了。”
接着,房门打开,葛天成走进去。
开门的是一名年约五旬上下,面容清瘦,腰背微弓,双目炯炯有神的青衣老者。
这名青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无名堡中的那位钱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