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坐下,口中谦道:“老伯真是过奖了。”
老先生转头对贺云道:“云儿,快去请你姊姊来,她大约在西厢房里操琴。”
贺云应声去了,杜天林又与贺老先生寒喧数语,心中忖道:“这贺云父亲看来不像大富之人,举止之间仍是异常朴实,双目浑浑然想来绝非武林中人,然则如何会有两个女儿武功如是之高,而且竟能结交如师父与六指老人这般武林中一等人物呢?我且慢慢找机会试他一试。”
想到这里,只听贺老先生说道:“老夫对武林中事极感兴趣,也颇知晓一点,听贺玲回来说,那二十年前声震武林的盖世金刀谷三木,他所使用的那柄宝刀,竟然落在杜公子手中,不知杜公子与那谷大侠有何渊源?”
杜天林一听不由一怔,一时呐呐不知如何回答。
贺老先生见杜天林为难,即道:“杜公子不必为难,老夫只是对武林中的事向感趣味,可恨自小罹疾,未能习武,两个女儿对武艺也极喜好,所以老夫费尽功夫结交武林侠客,同时让小女习武,若是有何隐情,杜公子不必勉强。”
说罢只见他提起长袍,杜天林一看他左腿膝盖以下俱皆断去,装的一具本质削成的假腿,心中顿觉歉然,当下说道:“老伯不要误会,家师白回龙曾向晚辈提起与老伯还有过一面之缘。”
老先生啊了一声道:“原来杜公子是白大侠门下,难怪一身武功如此了得,白大侠二十年前曾来些小住数日,不知他现在可好?”
杜天林道:“家师云游天下,却隐迹江湖,目下到了何处,晚辈也说不出来,这柄金刀,晚辈乃得自家师处,只知与晚辈身世极大关连,但究有何关连,晚辈至今尚未查访出个所以然来。”
杜天林心想千万不能将任何线索告诉他,现在连他真实底细如何尚且不知,既然他已问起金刀之事,我必须利用机会探他一探。
杜天林正转念间,忽见贺云跟在她姊姊之后一起从门口走了进来,只见贺玲这回刻意打扮了一下,真是国色天香,美若天仙,杜天林从来未见她如此装扮,不由看得呆了。
贺玲已自说道:“杜兄别来无恙,前次承蒙援助,感激不尽,尚未有机会言谢呢!”
杜天林知她性子内向,同时带着几分傲气,但感觉得出来她双眸之中充满了感激与关注之情,自己对她虽然有十分好感,但每次见面时都因为双方都具这种性格而说不出口,当下规规矩矩笑道:“玲姑娘别来可好,在下亦曾身受姑娘恩惠,区区小事何足言谢!”
贺云见他们两人文来文去,不由心中暗自好笑,但有老父在场,也不敢放肆。
这时贺老先生继续对杜天林说道:“杜公子不知有否携金刀在身,能让老夫开开眼界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缓缓解开那白包袱,贺氏姊妹心中奇怪,不知方才父亲与杜天林谈些什么,只是两人也不曾见过这柄传闻已久的金刀,当下也围上去观看。
白布包慢慢打开,一片金光灿烂,几人都未注意到这时贺老先生脸上闪过一种古怪的表情-一。
他面上的表情似乎是一种压抑不住而透出来的激动,隐隐之中还带有一丝对往事的感慨。
忽然之间,他突生警觉,这激动的心情决不能让他人见到,顿时面上又表现出赞叹之色,啊了一声,道:“就是这把宝刀,就是这把宝刀-一”
贺云看了一阵,顽皮地抬起头来向着杜天林道:“杜大哥,我可不可以拿在手里把玩一会儿?”
杜天林笑了笑,点头道:“云妹只管赏玩。”
贺云右手一反,握住刀把,拇指微压吁簧,只听“叮”地一声轻响,一道昏黄的金光冲天而起,她顺手一连劈了两个花式,便又轻轻将刀插回鞘中。
贺老先生在一旁面色十分凝重,似乎心事重重,半晌不发一言。
贺云一面将金刀放回桌上用白布很小心地包起来,一面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把金刀竟然会这样重么!”
杜天林乘贺云弄刀之际,已将贺老先生反常表情看在眼里,心中转念忖道:“师父与六指老人都未曾看出这贺老先生是何来路,若非这把金刀,也决不会使他面现惊疑之色,只是丝毫看不出他会武功的样子,难不成已达返噗归真之境了吗?”
杜天林心中正自思索,只听贺老先生道:“杜公子一路仆仆风尘,一直都尚未歇息,玲儿云儿你们带杜公子到东主客房休息吧…”
杜天林颔首称是,行了一礼,挟起金刀转身随贺氏姊妹而去。
出了大厅,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