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某此来与两位所谋相同?再者两位究为何事谷某犹未得知,若是明言说出,谷某果是与两位所谋一致,谷某自当考虑礼让予人。”
他这几句话说得很是技巧,那唐泉微微一怔,侧转头来望了望中年人,谷三木微一停顿又道:“说实在话,谷某在武林之稍具虚名,对自己这一身功夫知之甚深,两位之中任何一人均在谷某之上,此等功力休说在中原武林,便是放目四海又何尝不是上上之境,况且两位一致行动,实无隐瞒之必要,明要说出,便是依理,凭硬,谷某恐怕也只有闪身事外的份。”
谷三木一生行遍大江南北,这应付经验,可说锻炼得超人一等,他知对方两人心机均深,若是说话层层绕圈,终将被对方-一揭破,反不如单刀直入,先捧后激,效果要来得更大。
那狼骨唐泉果然哼了一声,道:“谷大侠说得不错,咱们此来嵩山少林的目的,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若是再吞吐不言,反倒要引起谷大侠怀疑之心了。”
谷三木微微一笑不语,那中年人在一边沉吟好一会,这时插口说道:“咱们至少林寺打听一个僧人的下落。”
谷三木嗯了一声仍是不语,面上流露出倾听之态。
中年人顿了一顿,接口又道:“谷大侠行足天下,一定还记得三年以前少林寺南北会佛之事吧?”
谷三木啊了一声道:“这南北大会佛之举,乃是少林近百年来最大一次盛会,数代弟子遍布天下均得赶回嵩山主殿,那一番热闹真是难以形容。”
中年人点点头道:“这会佛之举以前未曾听过,少林寺为何忽然实行此举,当时便引起许多猜测。”
谷三木道:“这个当年谷某也曾听说,不过都似为无稽之说,不值一谈。”
中年人道:“少林寺对外言称其旨有二,一为会佛做法,一为门户清点,兼且融会同门武学造诣。”
这件事谷三木原还知道的,但这时见中年人面色沉重,一言一语道来,便不再插口,心知他逐渐便要说到要处。
中年人接着又道:“结果少林寺行足南方一带十余僧人在会佛前数日,赶回嵩山途中突遭急变,大多为人阻杀于途中,这十余人乃是少林三代弟子中最为精华人才,个个武艺高深,而且经验极丰,一遭阻杀,竟然连凶手是何人的口讯均无法传出,由此可见下手者手段如何高明了。”
谷三木点点头道:“当时消息传出,天下震动,据说下手者恐怕不只一人,但均是施剑的好手。”
中年人道:“当时少林寺声誉如日正中大,在江湖中行走,只要是少林寺门人,谁不敬崇几分,居然有人敢下此毒手,顿时少林寺精萃尽失,重心不稳,直至今日犹是青黄不接之局,实力大为减弱。”
中年人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见谷三木静静聆听并无插口之态,于是接着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位少林俗家弟子,名唤朱信文者,其功力在少林全寺可以数一数二,自南方赶回嵩山。在江南秦淮河一带,也遭人拦截,对手一共有十五人之多,在黑夜中对朱信文骤下杀手…”
他说到这里,谷三木忍不住咦了一声,道:“朱信文么?谷某倒和他有数面之缘——”
中年人停下话来,注视着谷三木道:“谷大侠原来认识这朱信文?”
谷三木接口说道:“昔年谷某在南方行走,曾遇过朱信文,此人一身少林正宗神功造诣极深,便是当今方丈也未必强过他,那一年会佛据传朱信文忽然失踪,迄今再无音讯,阁下所说夜遭一十五人围击之事,谷某也从来听说…”
中年人嗯了一声道:“岂止是谷大侠,便是少林寺僧也无一人知悉此事!”
谷三木心中一震,知道这便是事情的紧要经过了,那中年人顿了一顿,道:“谷大侠此刻心中一定奇怪为何在下独能得知此事,是么?”
谷三木微微有点不自在地点点头道:“难道阁下是目击之人?”
中年人忽然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三年前的事,迄今想来犹仍历历在目。那一夜在下正好因事赶道,错过宿头,决心干脆赶一程夜路,突然在道前一处相当隐秘的丛林之中,传出嘶吼及掌风破空之声,在下立即知道有人交手,好奇之心顿起,于是掠上树梢,潜行一会,拨枝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谷三木问道:“什么?”
中年人道:“稀淡的月光下,只见场中一片血腥,四下死伤在地的总有七八人之多,还有八九条黑影在场中激战,真是一场浴血争斗。在下定神望去,只见原来是七人围攻一人,那人早已是强弩之末,真力太过于消耗,身形移动间大为迟缓,但双掌交击之间,功力极为深厚。
在下望了一会,心中迟疑要否露面,那知便是这一迟疑,场中情势已发生巨变!
只见那进攻中的七人忽然一齐飞跃空中,察察连响,凌空抽剑,霎时漫天青光朦朦,在上空布成一座剑阵,便待向下一击。
显然这七人平日训练极为有素,时机之选择甚为恰当,只待向下一沉,立刻可以各下杀手,练剑阵到此境地,威力不啻骤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