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衣袍均为汗水浸湿,回首望了老夫一眼,以低沉的声音道:“冷水!”
老夫一怔,立刻与净元走到后院,抬出一大缸清水置在甬道之上,郭以昂一步一步走到水缸边,右手缓缓伸出,只见掌心有如血砂一般。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俯身将右掌浸入冷水之中,只听‘兹’的一声,好比一块烙铁放入水中一般,众人一齐吃了一惊!
不到片刻,只见一缸清水忽然好比沸腾一般,自水底冒出水泡,不消一刻,整缸水全是滚沸不已,声势惊人之极,郭以昂缓缓将手掌拿出水面,只见掌心已转常态,他面上神色之间也是一片轻松。
老夫骇然望着他,忍不住口中说道:“你,你…这是三味真火的功夫?”
这三味真火四字一出,整个大厅之中登时扬起一片惊呼之声,只因此种神功太过惊人,方才郭以昂伸手入缸立刻水为之沸,错非亲眼所见的是难以置信。
郭以昂长长吐出一口气,轻声道:“今日好险,神龙若再晚走半刻,我一定支撑不住,露出破绽!”
天凡大师高高宣了一声佛号道:“谷施主此刻体内感觉如何?”
郭以昂摇摇头道:“好厉害的青灵墨石掌力,我全力制止未让他发作出来,但先遭寒风一吹,毒素立时入骨浸经,我运足内力仍不能抑止寒毒散发,只得用三味真火,与之硬抗,总算能够逼出寒毒,相传这青灵墨石掌自施展以来,从未有人能够逃出掌下,今日亲身经历果是不虚…”
老夫吁了一口气道:“不错,这神龙身兼数门之长,天山绝学也曾浸淫,加之才华过人,实是中原武林一大对手!”
郭以昂微微一笑,老夫忽然想起若是要算中原,郭以昂世居长白关外,也非中原门派,自己所言实是说得没加考虑。
这时天凡大师对郭以昂合什说道:“盖世金刀侠名天下播扬,今日仗义助拳,解救我门于最危急之时,贫僧真不知如何言谢才是。”
郭以昂轻轻摇手道:“大师那里的话,在下此来少林,实是想一会神龙,为的可是另外一桩事,凑巧遇上那黄衣和尚逼令飞龙僧人下毒相害,这种事便是任何人遇上,也会不平出手。实不算什么?”
天凡大师仍是一脸诚挚之色道:“无论如何,贫僧代表本门向施主致谢。”
郭以昂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天凡大师又转向老夫说道:“彭施主千里奔波,为了敝门之事,四下找人助拳,涉身犯难,义薄云天,好在彭施主与敝寺掌教相交已久,贫僧斗胆自认彭施主并非外人…”
老夫不待他说完,双手乱摇道:“大师不必多说,再说在下汗颜无已。”
天凡大师与老夫平日相见已多,听老夫如此说,再不多言,只是对老夫诚挚一笑。
郭以昂这时神功已复,四下望了一眼,缓缓开口对老夫说道:“此处事情已了,我也当快走了。”
天凡大师知道这种奇人异士一向行踪无定,也不好作留,倒是老夫觉得还有许多细节未曾了结,连忙对郭以昂说道:“咱们一起走一程如何?”
郭以昂望了老夫一眼,微微笑道:“我尚有要务在身,恐怕不便奉陪了。”
老夫啊了一声,正等再说什么,郭以昂已经挥挥手大步走向大殿之外。
天凡大师连忙跟上去准备送客,老夫心中一急,呼地一个箭步来到郭以昂身边道:“暂请留步。”
郭以昂微微一怔,缓缓停下来望着老夫,老夫连忙说道:“你此去何处,咱们何时得以相见?”
郭以昂微一沉吟,低声说道:“照目下情势看来,咱们没有再见面的需要了。”
老夫怔了一怔,也用细声说道:“此话怎讲?”
那天凡大师在数步之外见老夫与郭以昂忽然低语交谈,只道我们商量什么隐密之事,立刻驻足不前,郭以昂四下拣了一眼,低声说道:“你与谷三木前来少林寺为助拳之事,郭某则是另有所图,原先以为你们两人也是为此事而来,故在中途发生接触,此刻事情明了,误会化消,此乃道不同不相为谋,郭某自有要事,咱们不会再见了。”
老夫啊了一声,听他如此说来,口口声声此来中原另有所图,也不知究竟为了何事,但此时岂好随便开口相问?一时再也接不下后去。
郭以昂微微一笑,继续迈开足步便待离去,老夫怔在一边,那知他走出两步,忽然又收下足来,侧转身体对老夫细声说道:“你此去见到谷三木,请为郭某带两句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