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光线比较要清明得多了,已依稀可辨景象,大雨依然倾盆而下,冲在路道之上,黄土形成泥浆,三人在泥泞之中飞快奔行,一路奔到市镇之中。
回到店内,各自整理衣装完备,好不容易大雨转小,天边也已露出了曙光。
一夜未睡,到此时也开始感到疲倦,杜天林独自坐在房中,缓缓用功调息。
昨夜用力隔空疏导,最是伤神,杜天林一连运气三次,仍觉不能恢复过来,不由暗暗摇头苦笑。
想到这金蛇帮主,恐怕自己结识这许多人中,以此人最为奇怪,自已无论在思念,言行上,都有一个感觉,这少女处处大异于常人,自己对她时刻都有一种退让、畏惧之心。这种心情一方面也可能是由于关系生疏之故,自纵疗伤共度难关之后,加上又得知她乃是贺云的姐妹,这种心情便冲淡得多了。
杜天林心中暗想,这少女必是自幼娇生惯养,指使人成了习惯,平日对人的态度自然而然间形成了高高在上的权威,凡事任意而为,加之她乃是少女心情,每每任性施为,令人啼笑皆非。
可笑自己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将她狠狠教训了一顿,想来她何曾受过这种怒气,恐怕对自己要恨之入骨了。
但是杜天林一想起她对自己流露出感激,柔和的神情,心中便感到舒适起来,他尚未发觉此刻那少女在自己心中已留下了何等深重要的地位。
他西思东想,突然记起那日少女与“灰衣”放对之时“灰衣”曾指出她乃是海南门派,这海南一派究竟与金刀有何关连,实是最应打探清楚之事,金蛇帮主既为海南门派,这个神秘的帮派处处与金刀等人有此牵连便成为有理可寻之事了。
前日禅宗大师曾道“西疆海南合而为一,金刀方才一去难回”之语,以及自己心中所知晓的许许多多蛛丝马迹,此刻均逐渐构成了一个较有体系的事实,但是这许多事实仍然缺乏最大的组织,也就是关键之处不能明了,杜天林心中暗想这关键的要处恐伯非要找寻六指老人方才有迎刃而解的可能。
想着想着,不觉天色已然大明,客栈中早起的人纷纷都准备上道了,雨势早已歇止,雨后的清晨格外带有几分寒意。
杜天林再行运息一周,便来到邻屋之中,轻轻敲叩房门。
贺云姐妹两人想必早已准备完善,开门一看,只见两人又已着好男装,贺云着的是白衫,那少女则仍是一袭青衣,不过尚未将面上掩起。
只见两人唇红齿白,眉目清清,想必均是惯于穿着男装,果然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气派,杜天林心中暗笑,望了那少女一眼,却见她紧紧崩起面孔,一脸全是严肃的模样。
杜天林暗暗惊奇,但不好开口相问,转脸望着贺云,却见贺云的目光迅速地避开过去,俏脸上也是一片阴沉。
杜天林想不透这是怎么回事,仅仅相隔两个时辰,那少女不理会自己还倒罢了,贺云可说同行长久,甚是相熟,这时居然也不理采自己。
这时室中三人均闷声不响,局势相当沉闷,杜天林想了一会,忽然想到可能是贺云此刻已知自己明白她是女子身份有些害羞不好意思,想通此点,杜天林自我感到释然,微微一顿说到:“贺兄弟,你此去何方?”
贺云的目光转过来望了他一眼,却不移开去,口中低声道:“这个不劳你操心。”
杜天林怔了一怔,只见贺云阴沉的面上似乎流露出不情愿的神色,仿佛她说这一句话乃是情不得已。
杜天林马上想到原来这句话乃是她姐姐教她所说,那么对自己冷漠的神态也是那少女的主意了。
杜天林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被屈辱的感觉,登时一句话也不愿多说了。
贺云的目光又瞟了杜天林一眼,只是杜天林神色之间似乎有怔然失神的模样,她低着目光,又轻声说道:“我和姐姐一道走。”
杜天林嗯了一声微微吸了一口气,他原本是个性情淡泊的人,凡是遇着不顺之事,仅是一时不快,但立刻又会自我向良好处思想,能够想过去便算了,也不再斤斤计较了,这时他暗想道:“这少女原来对我印象不佳,她对我如此也是意料可及之事,我又何必记放在心,反倒落了个小气之名。”
虽然他内心仍觉尴尬难堪,但如此想了一遍,不论是否勉强,自或解嘲,只要觉得想过去了便罢,这实是他性格上最为忠厚之处,常人万万难及。
他嗯了一声,开口说道:“想来两位必有紧要之事,在下还要在此处多盘桓几日。”
贺云抬目望了他一眼,杜天林保持内心平静,面上露出随和的神色。
那少女忽然回过头来,冷冷地道:“杜大侠,咱们间还有两件事未了呢?”
杜天林怔了一怔,想不出她此言是何用意,缓缓开口说道:“姑娘清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