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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终于,又有人chu现在他的摊子前。
“要哪一幅?”他低声问。
来人不说话,只是沉默。
“到底要哪——”他不悦地抬起tou,随即僵住了。
刘惜秀苍白脸上泪水hua落,正默默地瞅着他。
他心一痛,随即惊怒低吼:“你——你跟踪我?!”
她没有回答,只是颊上泪珠断了线似的越gun越多。
刘常君脸se难看,目光藏不住羞惭伤痛——他死也不想被她看见这一切。
时光仿佛凝结在这一瞬,漫长得像是在永无止境的地狱里,直到一声低弱的哀求响起——
“…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一震,错愕地瞪着她。
“常君哥哥,”刘惜秀小手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腕,呜咽不成声。“你不该是在这儿的人,我们…我们回家。”
他颊上一阵红辣辣,gan到四周人都在看,简直羞愧到了极点。他想压低声音,却还是抑不住cu声cu气的低嚷:“什么回不回的?该回去的人是你才对!”
“常君哥哥,这些都是你最喜huan的字画,也是爹娘最珍重的宝贝…”她一手jinjin抓着他,泪yan婆娑。“不要卖,求求你不要卖。”
“你放开我,别再给我找麻烦了。”刘常君想甩开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指冷得像冰,所有恼羞成怒的反抗冲动霎时化为liu水。
“就算是十年寒窗,也要完成爹爹的心愿。”她脸上盛满哀求之se,望着他,嗓音哽咽破碎“求求你,常君哥哥,求你回家吧,家计我会想办法,我不要你在这儿摆摊,还、还贱卖你的心血…”
就为了这,她哭得跟touniu似的?
真丑,又丑又丢脸,可是gan到臊恼难当的刘常君,心tou却莫名暖了起来。
这个傻瓜。
“不关你的事,你走!”他语气刻意cu恶凶狠,却还是抑不住一丝ruan化。“晚点我就回家了。”
“不要,不要…”她双手jinjin抓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常君哥哥,跟我回家吧,求求你…”他是堂堂刘家的大公子,是自小受爹娘呵护,诗书熏陶下的官家子弟,怎么可以委shen在这街角卖字画?
要是爹娘看见了,心里该有多痛啊!
刘惜秀yan泪落得更急了,呜呜啜泣dao:“要不、要不以后我帮你chu来摆摊卖字画吧?往后你只要写诗作画就好,这些我来卖,都jiao给我来卖。而且天那么冷,万一你要是冻病了,那该怎么办?常君哥哥,你就跟我回家好不好?好不好?”
四周众人yan光不禁全往这儿看过来,还jiaotou接耳的议论起来。
刘常君气恼又好笑,却被她哭得手足无措没法子了,只得笨拙地安抚她。
“好好好,别哭了别哭了,我跟你回家就是了。”
有一瞬间,刘惜秀还不敢置信,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真、真的?”
“真的真的。”他光丢脸也丢死了,忙匆匆收拾了字画,拉着她便逃chu了东大街市。
唉!他上辈子到底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这辈子得摊上她这么个大麻烦?
一回到家,刘常君就把她拖到书轩,面目凶恶地对她三令五申。
“不谁——以后绝对不准再用哭要胁我!”
“嗯。”刘惜秀chou噎着点点tou。
“还有,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准对娘说起!”
“嗯。”她xixi鼻子,再点点tou。
“脏死了。”他厌恶地将袖子伸到她面前,一脸嫌弃却又视死如归的表情。“喏!”
“嗯?”她满脸鼻涕yan泪,茫然在看着他。
“ca一ca。”他别过tou去,声音僵ying地dao:“趁我后悔前。”
她泪蒙蒙的yan儿倏然亮了起来,小脸满满不敢置信的快乐。“常君哥哥?”
“丑死了!又丑又笨,你chu去不要跟人家说你是我们刘家的人。”他没耐xing地一把将她抓近shen前,抓着袖子cu鲁地往她脸上一阵luan抹。“好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谢谢常君哥哥。”她gan动到觉得自己gen本就是在作梦。
“还站在这里zuo什么?”他对着她横眉竖目dao:“我要看书,你不要在这边碍手碍脚害我心烦,去去去,有多远走多远,最好永远永别教我瞧见!”
她脸上的喜悦瞬间又消失了,小嘴颤抖着“对不起。”
“不是叫你不准在我面前哭了吗?”刘常君像是tang着了般,迅速放开了她,背过shen去,ting直了腰杆。“走啊!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是。”她泪光一闪,极力忍住了。
永远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他面前总是zuo不好、总是惹得他生气。
明明刚才一切都还好好的,他还一副像是怕她伤心,怕她难过的样子,不是吗?
刘惜秀望着他僵ying的背景,心tou纵有千言万语,却连一个字也挤不chu。
她只得低下了tou,顺从着他的命令离开他的视线。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