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些不习惯。

但现在，为他打理这一切的，却是个陌生的小妾…

“可还妥当吗？皇上为你接风洗尘，想必是累了吧？”柔声探问，关心的话语全绕着霍青越打转。

他是不是该明日再来？现在似乎打扰她了…

谢她为自己着想、通风报讯；谢她分明可以不事，依然为他打理家中一切。

记得他这个夫君远在关外打仗，而且一心保家卫国。

打开放在桌上的小小包袱，布巾里裹着的，是他在边关临行前到市集选来的姑娘家簪。

这该是他亡妻在世时的模样。

“我本来打算明天再跟你代一下家里的情况，因为手边这画还没完成，又担心你累着…”断断续续的考虑了霍青越的耳里，而夏如雁的手还在画纸上飞舞着。

惊人的事实在一封家书的密报下揭，让霍青越的战功再添一笔，而且这回，甚至为朝中肃清通敌叛国的贪官。

如果哪天，女人亦能大方言诗谈词，不再无才便是德，那么夏如雁也不会有志难伸了吧！

房来传来不甚熟悉的清脆音调，让霍青越推开了房门。

听说夏如雁是个才女，跟实际见着她心里藏着的情，那是两码事。

她的双手染着些许黑渍，想来是满桌的笔墨所致。

真如皇上所言，她是生不逢时啊！

家中四打理得有条不紊，整齐而毫无杂，几乎不再需要他费心。

这小妾啊…夏如雁——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

沐浴饼后，他洗去了一酒气，换上舒适新衣，瞬间竟有着时光复返的错觉。

所谓女无才便是德，即使他不这么想，但不保证贪眷夏如雁的男人不这么想。

霍青越循声望去，只见端坐在桌旁的夏如雁，长发草草扎起，垂散肩侧，明眸大比起先前被纳为小妾时更加明亮，樱红的泛开果红的泽，微张似要诱人啃咬。

“我是想谢你那封信。”霍青越迟疑了下，没多客。只是，也没把怀里的簪拿来。

微醺的醉意让他得以早些离席，而在踏将军府之后，令他惊讶的事实则撞踵而来。

举手轻拍门板，虽然是探访自己的小妾，可此刻霍青越却觉自己像在拜访一个未阁的姑娘家…

“是青越吗？请。”

回京后的洗尘宴上，皇上龙心大悦、再三赏赐，霍青越则是一贯的淡漠以待。

原本，只是想来声谢、送个礼，可当他见着房内的一切摆设，却是吃惊得半声都不来…

此刻一瞧，他终于明白皇上那番苦劝，为的是什么。

一般男人，可会容许自己的妻妾这般沉溺于诗词书画之中？

他没惦着她，她倒是记得他。

瞧着尚未完工的山风景，霍青越忍不住有些懊恼起来。

有题字题诗题词，有山鸟景致，淡浅不一的各样画卷，挂满了墙上。

她忙碌地在边绘上草，专注的模样让霍青越几乎忘了自己来此是所为何事。

原本空着的两面白墙，一面挂满画卷，一面架起了两排柜，诗集文词叠满空格，教霍青越看得诧异。

画，满墙面的画——

圆的玉是当地特产，质细致，手工虽是普通，倒也透几分朴实。

倘若夏如雁不是嫁给他，那这才华，岂不一生抹灭？

改明儿，选别的送吧！

将簪揣怀里，他踏夜而行，来到他专为夏如雁准备的清幽厢房，这儿除了虫鸣鸟啼，平日里几无人声。

笔尖刷过白面，一地波漾。

至少，他该向夏如雁一声谢。

看过满屋的画与诗，还有她丝毫不加妆的模样后，他明白，这簪本不适合她。

诈降，通敌。

府中事早已为他打理好，准备伺候他沐浴休息，而以往该等着他回家决断的琐事，则早被夏如雁揽下，理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