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娆微微欠，不卑不亢：“民女不仅不喜金首饰，而且那步摇上的海棠是所钟的。喜的，民女不会沾染分毫。”

如此，半月后，胡蕴蓉行册妃之礼。贞贵嫔稍稍见好，亦勉力支撑着去观礼。我端然肃立观礼，悄然向浣碧耳语“那日你抱了二皇偷龙转凤之事，贞贵嫔没有起疑心吧？”

浣碧：“婢也是一颗心吊在嗓上呢。”她瞟一端坐凤座之上正在训话的皇后“倒是便宜了皇后，生这样多是非，皇上竟这样轻轻放过，也忒是非不分了。”

我唯恐玄凌迁怒玉娆，忙：“她素日不这些金，所以不曾上。”我推一推玉娆“皇上赏赐，你还没谢恩呢。”

我暗暗叹一气，心思更重了几分。

我叹息：“总算你机灵，又遣开了贞贵嫔。否则二殿下一哭起来，贞贵嫔是生母哪有听不来的。”

“妹妹笑话了。”我上前握住她手“你素来与德妃亲善，自然谅如今予在我里，我须得一万个上心才是。这一走只留下一个皇，我怎能不当心。”

蕴蓉远远站在滴檐下看女放风筝，见我来了，不觉招手笑：“还以为淑妃娘娘不赏这个脸，人人来了，独你不来，我还等着去请罪呢。”

玄凌笑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东西分享也不错。”他招手唤来李长“去把崔白的《秋浦蓉宾图》拿来赏给甄小。”他笑解释“这幅《秋浦蓉宾图》六弟与九弟都喜，老六中意芙蓉，老九喜大雁，都跟朕要了好几次，朕也没给。现在朕就赐给你，由得他们去吧。”

坐于皇后边的玄凌神情疏淡，一向相敬如宾的帝后之间终于也有了疏离。我冷然一笑，或者，他们从来就是不亲近的；更或者，这疏离由来已久，只是如今隔更罢了。我笑摇，面上依旧是恭顺的神情，悄然：“皇上不是不明是非，是为情所困，心不由己。”

蕴蓉：“听闻四皇比生时好了许多，都是淑妃费心。”

玉娆脸上微微一红，欠谢过。

玄凌见她展颜，不由微笑注视她“你上青玉簪很好看。看你仿佛妆饰过，怎么朕赐你那对金钗你不喜，朕召见也不上。”

笑“民女也喜忠贞之鸟。”

浣碧：“没有。婢在三殿下脚背也依样画葫芦扎了两针，且贞贵嫔那几日病着了自顾不暇，待接回二殿下时伤早已痊愈了。”她抚着心：“那日李公公来抱殿下，正巧二位殿下都抱在德妃娘娘那里睡觉。婢见公公满面愁容说要请殿下挨上两针滴血验亲，心知不好，趁人不备用娘娘亲手绣的襁褓裹了二殿下来了。反正两位殿下长得相像，又都睡着，只要婢抱了轻易不会有人发觉。”

我想起玄清当年为我庆生下的满池芙蓉，不觉淡然笑“这画是个好意，臣妾很希望来日小妹成婚不要与臣妾远离，彼此来往方便，就如画中大雁在芙蓉畔，要不然妹分离，又有什么趣儿。”

我打量她一光艳夺目的石榴红缂金丝妆云锦装，笑：“要来给妃娘娘喜的，能不赶早么？只是我想着方才你这里必定人多闹，我要说两句己话给妹妹都怕你没功夫听。我满心里疼妹妹只不敢说，一则怕妹妹不稀罕，你本是太后和皇上最疼的人了；二来也怕人背后说我偏心，只一味随太后和皇上的好儿奉承妹妹，我这番真心倒不

待得礼散，诸妃照例要去燕禧殿向蕴蓉贺喜册妃之礼。如此闹闹大半日，我特意等燕禧殿人散才携了槿汐过去贺。

玄凌只笑不语，数日后陆陆续续又叫人赐下两方李廷珪墨与几卷澄心堂纸，随她作画用去。我见玄凌如此，本有几分上心，然而玄凌来时也只偶尔唤玉娆在前，静静看她烹茶、作画，常常一语不发，只像是远远赏景一般。玉娆更不会先去和他说话，只自己安静。窗外芭蕉绿意掩映，偶尔有一粉的跃在日影下，时光这样静静逝，三人安坐其中，倒也不觉时光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