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去找语瞳？我相信你会很愿意陪在她边，帮助她恢复往日的笑。”

以淮打从心底震颤！老天！他对她了什么？在这些字句里，他已经看不见往日那个灵动慧黠、雅致动人的女人了。取而代之的，似乎只是一抹冷淡的、无光无的，在人世间飘的一抹影。

一向沉熟稳重的慕淮，居然在以淮面前失了耐，他怒气腾腾地抓起桌上那封信往以淮脸上重重一甩，声吼着：

他颓然跌坐窗前，光楞楞地，看着飘落在地上的那张信纸和信封，怔着、盯着，伊莲来到他边，他也未曾察觉。一直等到伊莲轻轻弯下去捡那封信，他才像被针刺到似地骤然抬起来。

他始终把自己摆在第一位。自己的恨、自己的复仇、自己的承诺、自己的理所当然…而这一切不过都是愚蠢的自以为是！他负了语瞳，又欺骗伊莲，他伤害了两个女人，还自以为自己理得当！

也许，他早该让人重重打一拳，或早该让语瞳毫不留情地骂一顿，骂醒他的意识、骂醒他的糊涂。他怎么能以为他依约跟伊莲结婚，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他推开桌，大踏步冲向门，也不回地走了。

“见鬼的责任！”慕淮重重地站了起来，翻了椅。他对这整个情况恼怒，对自己竟然千里迢迢来找以淮到恼怒，对以淮矛盾的反应更加恼怒！

骄傲如慕淮，要承认自己终于在情上输给以淮，本就是件痛苦不堪的事，更甚的是，为了心中对语瞳始终无法抹灭的，为了能让她再展颜，他不仅得把语瞳还给以淮，还得来求他！

“我认识的语瞳一向认真过生活，对生命充满了正面的期待。”

以淮的神情变得十分复杂，惊愕、悸动和迷茫全写在脸上。他长叹一声：

“你以为我想来找你？我看到那封信是两个礼拜前的事，如果不是为了语瞳，我本不想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对人生绝望的语瞳。我们两个…毁了她。”

他的男人，这是我的悲哀。

他一向对慕淮没什么好，可最后竟是慕淮来促使他解决自己这辈最棘手、也最不愿面对的问题。

“可是我对伊莲有责任…。”

他到底在想什么？

大门在慕淮后“砰”一声关上，然后整间屋坠一无比的沉静死寂。

“你以为我不想？！”慕淮郁地瞪着他，声音低哑地近乎嘶吼。“语瞳的是你，你不明白吗？对语瞳来说，去十个我，都比不上一个你来得有用！”

你可以说我是绝望了，对“人”绝望，对“情”也绝望…。”

也许对他某分的私心来说，是最方便的代方式；他为了承诺，宁可抛弃心的女人而娶伊莲，看！多冠冕堂皇的法！值得人鼓掌的！可事实是，谁晓得伊莲跟他的生活，会不会因此而形成另一个悲剧？

不哭不吵不闹，不发疯不寻死寻活，语瞳的反应看似平淡，却是最可怕的一反应：心既已死，何必哭泣发疯？

“你以为你这样就是对伊莲负责？！你不她，却娶了她，这叫什么负责？！你以为你可以骗伊莲多久？有朝一日，当她知原来她丈夫心里最的女人不是她，你叫她作何想？！你倒不如早放她一条生路！她从现在开始寻找，也许还会找到一个真正她的人！你们如果真的结婚，你教她还有什么机会？！”

“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圣人也够了，剩下来的你自己决定吧！”

慕淮由衷的反省震惊了以淮。他认识的慕淮是势的、在上的，他没见过他这般承认自己的错误，也许在他心中对语瞳不只有的歉意，还有难以抹灭的情意。

他狠狼瞪着以淮，咬牙说：

别担心我，我不会去自杀，你我不是那会寻死寻活的人。短时间内，我不打算回台北或纽约了。这个岛很好，简单、不复杂，没有太多的人，我亦是个陌生人，有时候陌生人反而是最好的朋友，因为不必心。没有利害冲突，就没有伤害。

他

以淮仍呆立在那，等一切声音消失之后，他忽然觉得痛。是慕淮狠狠甩在他脸上的这封信打得他痛，或者是语瞳信里绝望的言词让他心痛？

慕淮苦涩地说着，双手苦恼地握放在膝上。

这个以淮一直想定居的自由小岛，反而是由我来居住了。讽刺吧？我后来想想，他那么样把伊瑟拉当成一个圣地般来梦想着，本只是他的借罢了，他本已被恨蒙蔽，何来其他心力追求自由？什么时候他能放下心中的包袱，他就能获得自由，即使不在伊瑟拉。

以淮彻彻尾泛起一丝冷颤，比起寻死寻活，这是另一折磨。

以淮再想到自己还有伊莲这个难以抛却的包袱，他退缩了，违背自己心意地推却：

“随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