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高兴吗?杀了李自成也等于为你父皇报了仇不是吗?”
“又如何?”她冷冷回应“藉敌人之手来替自己报仇难道很光荣吗?”
“嫒儿,你…”“剿了李白成,未来还有更大更激烈的动乱会产生。”她不假辞色地道。
多尔博毫不在乎。“你是指因我们而生的反抗吗?”
“你们一日不走,动乱就一日无法根除。百姓痛恨你们比痛恨李自成的成分多!”
“那好办,一件一件扑灭。”
“如野草般遍地丛生,如何扑尽?”
“扑不尽便用招降,不肯投降就用剿灭,冥顽不灵的悉数扑杀厂他用再平常不过的语调轻松地说着。“譬如那里,再过不了几天,你就看不到这样优闲的光景了。我要屠了那座城!”他声音依然平稳,眼里却闪着凶暴的光芒。
她被他的肃杀之气惊骇得轻抖起来。多么可怕啊!
满人在荒凉苛刻的环境中成长,为了生存他们必须战斗;透过不断的战斗,不断的征服,他们才能成长茁壮。
没有自己文化的他们,脾性本就暴虐嗜杀,虽然近代颇受汉文化薰陶,加上降清汉宫辅佐稍有改善,但一日”打击面太大,争战的挫折太重,便会将他们潜在的暴戾之气激发出来,永平屠城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
多尔博向来嗜读汉书;颇受汉化教养薰陶,如果连他都会被逼急屠城的话,她不敢想像其他目不识丁、野蛮残忍的满洲人会怎么对待顽强抵抗的汉人了。
“屠城会寒丁民心,不思怎么垄络收买,反而做些尽失民心的事,将来还指望谁来归附?这是有文化的民族不会做的愚蠢事。”
朱慈媛表面平静地说着,内心则忧急气愤不已。
“说的好!”多尔博不愠不火地接着。“我们满人本来就是野蛮民族,但是当年是谁背信忘义,屠了阿台的古坪城,逼使我先祖努尔哈赤以七大恨告天起事的?”
朱慈媛一怔,哑口无言。
明朝对女真的统治,一直是采任凭边关守将压迫掠夺的态度。
那一年,总兵李成梁派兵帮助图伦城主尼堪外兰打阿台。阿台的妻子是努尔哈赤的堂妹,努尔哈赤的祖父和父亲于是急赴阿台所在古缚城外,一方面叫尼堪外兰别攻城,一方面进城劝阿台投降。阿台坚持不降,明朝斥责尼堪外兰为何不战?被逼急的尼堪外兰便向外宣称…谁杀了阿台,谁就可以当古缚城主!、此语一出,城中贪心的人便杀了阿台向明军投降,没想到明军受降之后却来了个大屠杀,连带把进城劝说的努尔哈赤祖父及父亲砍死。这一案,成了努尔哈赤日后起兵造反的导火线。
“嫒儿,有时候杀死投降的敌人是为了保障自己日后的安全。”
“百姓何其无辜?”
他轻蔑的一笑,反讥:
“你昭仁公主眼里也有百姓,记得吗?那个差点让你马蹄踏死的老人,他不就是一个百姓?而且还是你明朝的百姓!”
她握紧手臂,对这样的攻击无言反驳。
的确,她以前是草菅人命,但天知道,现在不同了,她没有残忍到坐视一堆人被杀而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