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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说话去迫他表态,何况他为人一向崖岸自高的,他自然不肯承认对自己有意思的,另一方面,她又在燃起了希一望,因为他至少亦承认至今仍未有对象,那她还是值得高兴的,最少希望并未变成绝望。
这时,她才发觉汽车往过海隧道驶去。
“咦,我们要过海?”她讶异地问,她没有想过要过海的,她还以为邓浩文会带她回家去,在他家的大露台里食晚餐。
“你说要找一处清静又要有星光的地方进晚餐,我现在正带你去。”
“噢,这也不是非要如此不可的。”她的失望到了极点,差点要说出来,他的家正有著这一切的条件。
汽车正往郊外驶去。
坐在这豪华名厂汽车里,是一种很大的享受,而且又是开篷的跑车,往郊外行走,更是有一番情趣。
迸人说的“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是人生最为得意之事,表示富贵而又有仙人气概也,现在他们就有这一种感受。
特别是邓浩文,他驾著这一辆性能优异、外型华贵的汽车,在公路上尽情驰骋,只见树木纷纷迅速地从两旁后退,凉快的晚风吹过,使他有如骑上了一头仙鹤,腾云驾雾地飞驰著。
不久,汽车就来到一处园林设计的酒店,那里有一间露天的餐厅,树影婆裟,是一间十分理想的进晚餐的店子。
“怎么,丽娜,你认为这里的环境好不好?”
“噢,好极了。”她亦大感满意地说:“不过,为了一顿晚餐,千山万水似的走到这里来,也著实需要花不少时间。”
“哦,我倒认为这是值得的,何况,我又可以满足一下开车的乐趣。”
这园林酒店建在林木之中,五颜六色的小灯泡挂在树枝之间。
点缀得十分之美丽雅致。事实上,人客置身在这里,有时也分不清哪一盏是园灯,哪一颗是小星星。
那种带点迷离彷佛的境界,使人趣味盎然。
一队隐身在灌木丛中的乐队,奏著轻音乐,那是莫扎特的“春游曲”十分配合此时此地的气氛。
他们的餐桌是安排在一株大树之下,在浓密叶子的掩映之下,夜更头得浓如酒。
董丽娜仰望夜空,繁星满天,有如巨大的黑逃陟绒幔,缀满了钻石,而夜空的深邃使仰视的人进入了时间永恒的深渊中,沐浴在温柔而宁静的境界之内,孕育著蜜意柔情,对情侣而言,实在是太适合了。
“噢,我从未欣赏过如此多的星光。”董丽娜快乐地说:“在石屎森林之中,如许良辰美景是永远不可能欣赏得到的。”
“是的,我也是第一次可以从竞争的压力之下解放出来。”邓浩文大感舒畅地说。
“所以,我们应该多接近大自然。”她乘机说。
“现在我们此刻看到的星光,都是经过许多光年才投射人我们的眼中的,由此可知时间之久远和空间之广大无垠,人们终生辛苦钻营,岂不无聊可笑!”邓浩文感叹地说。
在这样的优美环境和气氛下,他大有感触。
“唔,印度以前有一位王子在菩提树下悟道,现在你这一位白马王子世在这株白兰树下快将得成正果了。”她笑着说。
“我?我怎么敢说能够得成正果呢?我绝不是那一种具有大智大慧的人,我只不过像云云众生那样挣扎求存,以及努力使自己能过得好一点罢了,我是一个平凡的人。”
“浩文,你已经生活得很不错了,可以说是人上人了。”
“是的,我知道上天待我不薄,我也感到满足。但,所谓鹪鹩巢林不过一技,鼹鼠饮河不过满腹,有时我也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整天营营役役,劳碌奔波。”
邓浩文亦只有在悠闲的环境之下,才有机会作出这样的反省,由此可见人的确是环境的产物。
“也许人活著就是要挣扎奋斗,贫穷的人要为衣食住而挣扎,富有的人要为事业而奋斗,也许这就是人生的意义了吧!”
“哈,丽娜,你说得简洁而有力,这亦正可以解释了成功和富有如林大行,为甚么他仍然苦心焦思…费尽心机去扩张生意,务求攫取最大的利润,这也是所有大商人的本色。”
“不错,像林大行这样的人,他们大都有强大而持久之欲力,而且目标专一又明确,所以才会有此巨大的成就。”
“丽娜,你的分析能力相当强。”邓浩文佩服地说:“我只奇怪像林大行这样的人,难道他们不会有一刻清静下来的时候吗?难道他们从不反省这样孜孜为利,最终的目的又是为了甚么呢?难道他们都这样硬心肠的吗?或是说他们都是这样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的吗?”
“我不知道。”董丽娜摇摇头说:“我认为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都是深不可测的。好像你,邓浩文,我和你相处了这么久,坦白说,我至今仍然不大了解你。”
她最后这两句话,说来有著丝丝幽怨。
邓浩文自然明白她是惜题发挥,于是笑了一下,将话题岔了开去。